花花是那种真正的“撩骚狗子”,聪明。它知道没人敢惹它,所以可劲的在那里造。花花不咬人,它咬马,还专咬马屁股。这也难怪,猎犬么,不就好这一口!但有时候,人好欺负,马不好欺负。有的马很聪明,一看花花过来,就尥蹶子踢它。哪知花花贼的很,毕竟跟曾经的太子在丛林猛兽里混出来的,朝旁边一扑就闪过去了,那马总也踢不着它,有时候还会把旁边的车给踢翻了。幸亏那些车里装的都是金器,要是装了陶器或漆器,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时间,车队乱成一片。

        西郭冲是宰夫(相当于清朝的内务府官员)的人招来做事的。对西郭冲而言,给太子搬家是个美差,但西郭冲是个老实人,他不像门父赏那种老油条,认为给太子搬家就是揩油的好时候,他认为宰夫那边给的报酬已经很丰厚了,把事情办好,同时把他带的这帮兄弟围拢好就得了。毕竟,这些圉人活得很苦,给太子搬家,这种多少年不遇的好事,虽然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但至少短期内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但他没想到,阎王好与,小鬼难缠。这太子府的门子是个老油条,十分难缠,一上来就认定他们要揩太子府的油,然后狮子大张口,使劲勒索。西郭冲虽然也是“国人”(类似于今天的城镇户口),但他不是住在小城里的贵族,他过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哪象这些门子,天天见人下菜,周身是刀。头一天,西郭冲还装着很老到的样子,给了门父赏五个金贝子,那已经是咬着牙给的了。要知道,圉人的薪酬很低,本来就吃不饱,五个金贝子相当于一个圉人四天的饭钱,给他的这五个金贝子最终还是要从总工钱里出的,摊到哪个圉人头上扣也不合适。

        今天门父赏又来勒索的时候,西郭冲不高兴了。他咬了咬牙,不再理他,想着一看门的能把他怎么样。没曾想这老头还真有招啊,直接把齐候的狗放出来捣乱,几乎把车队整了个人仰马翻。

        西郭冲远远地朝门父赏望去,只见门父赏故意装作不知道,站在大门口逗一个小女孩玩,跟她说话、聊天,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西郭冲恨得牙痒痒,他张了张嘴,想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是老远看着门父赏皮里阳秋那个德行,肚里的火“腾”地一下冒起三丈高,劳动人民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同时,他也担心这夯货不知还要把嘴巴张得多大。想了想,西郭冲干脆一狠心,转身走了。他心想不就是一条狗吗,难道这么多人还搞不定一条狗?

        门父赏虽然假装在和小女孩聊天,却一直在偷眼观察着西郭冲那边的动静。他见西郭冲开始朝他这里走了两步,最后又回头了,心里也冷笑一声,暗道,看你怎么办,你还敢动花花不成?到时候花花把你拉的东西打烂,你赔都赔不起!他眯着两眼,老远地看着笑话,等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府的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出,或搬东西到外面的车上,或是空手再回到太子府。没人注意门父赏在干什么,也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个门子在干什么。

        和门父赏聊天的这个小女孩叫促织,是隔壁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孩。前面说了,这些皇亲国戚虽然都是独门独院,却也都是扎堆住在一块儿的。能跟太子府住的很近的,当然也是皇脉的近枝了。门父赏自然知道促织是哪家的,早早地换上了一张菊花般的笑脸。

        “大叔,青果哥哥呢,他今天怎么没来玩呀?今天院子里可热闹了,里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促织天真地问道。她的大眼睛黑黑的,一笑就露出了一口洁白的小碎牙,长得很可爱。青果是门父赏的孙子,有时候也在这个门口玩。

        “青果呀,他和他妈妈去赶集去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呀?”门父赏牙一呲,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我在这里找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你看,我找到一块梳子,一个小木头,还有这个陶片,上面还画了个小人;还有一些漂亮的小石头……。”促织握着一把门父赏认为的垃圾,在那里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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