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父赏知道他们这些仆人地位低下,不敢自作主张地随便歇息。老头心里略表同情,突然眼睛一亮,连忙搀扶着仆人甲朝旁边柱子旁走去。他把仆人甲拉到他平时站岗的地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甲,这样,为兄看你也是挺出力的,是个好人。但是呢,身体要紧,你站在这里替我看一会儿,我进去替你扛东西。”说完,转身就要往府里走。

        仆人甲没想到门父赏这么讲究,他心里有点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他还是害怕的。先秦那个时候,宫里的仆人,地位是十分低下的,跟奴隶差不多,他可不敢在这里站着,让门父赏去替他干活。门父赏在他面前,的确要算得上“有身份的人”。仆人甲急忙拉着门父赏的衣袖,不让他走。可门父赏一门心思地都钻到钱眼里去了,哪管仆人甲的死活。他一转身,把仆人甲推到站岗的地方,两只大手使劲的把仆人甲的肩膀往下一按,然后脸一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别动!让你在这里看着,你就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事我负责!”仆人甲瞬间吓得一动不敢动。别看门父赏只是个看门的,但是仆人和门父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平时还可能有说有笑的,可他们之间是真正的阶级差异。门父赏真要是板起脸来,让仆人甲不准动,仆人甲是真的不敢乱动的。.

        看着仆人甲苦个脸站在那里,眼泪都快下来了,门父赏忽地又换了副笑脸,单手拍了拍仆人甲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大叔只是看你可怜,不想你太遭罪了。你放心,如果中妇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仆人甲瞪大了眼睛,嘴撇着,眼里似乎还有着雾气,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吓得。门父赏此时再不管仆人甲,一转身就冲进了府里。开玩笑,这老半天了,多耽误事啊,该搂钱喽!

        经过两天的折腾,太子府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乱的家具,单只的木屐,半截的梳子,扯坏的布帛……。三次搬家等于一次失火,后人总结有道矣!

        “寺九、仆人丙,你们傻站在那里干嘛?庖人那里帮忙去,那里还有好几只麂子都搬走!”

        “织妹、织鱼,你们去夫人房里,帮保喜赶快收拾。这大半天了,都没见出来几个东西。”

        ……

        内院里,一个华服的贵妇人,一手扶着腰,一面手舞足蹈的指挥众人做事。贵妇人容貌秀丽,甚有威严。一众小厮、侍女等,没人的时候,也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是一到贵妇人旁边,立刻收敛好多。

        春秋那个时候,虽然相比过去,物质生活是提高好多,但是太子府也不是大家想象中那么豪华。所谓太子府,也就是一大一小两个院子。齐候在做太子的时候,生活起居都是在内院,外院都是给下人、小厮住的。

        门父赏冲进了太子府里,其实就是想揩揩油,占点小便宜,不可能冲进原先太子住的地方拿东西。他起先是在外院逡巡、打转转,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不过,外院虽大,因为都是下人、使女住的地方,说实话,真没什么油水,即使有点油水,那些下人、使女下手比他还狠。

        有一次,门父赏正在挨个房门口扫雷呢。转着、转着,突然不经意间,瞄到了院子中央有一块齐法化。门父赏心口一跳,看看四下无人,刚想迈腿过去,忽然从内院来了两个小厮,“吭哧”、“吭哧”的抬着一个髹漆大俎正好也从院子当中过。所谓的髹漆大俎,以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上了好漆的大桌案子。那玩意又大又沉,主要是祭祀摆贡品用的。两个小厮抬了个大桌案子,吭哧、吭哧象两个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的过来了。门父赏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再去捡那块刀币可就正好被他们看见了,那这个多不好意思啊。你别看门父赏心贪,有时候还挺好面子。门子么,一府的脸面,本来就是装给别人看的,装习惯了,所以有时候遇到不如他的,他还喜欢端着。刚才哄骗小孩的碎玉都被人一通嘲笑,此时再在当庭广众之下去捡地上的一枚齐法化,门父赏心一软,下不了手。没办法,老远地,门父赏只得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两个小厮,希望他们赶快过去,自己也好去捡钱。同时,也希望两个小厮不要发现地上的那枚大刀(当时齐法化,也就大额铜钱的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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