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在季献家中的那种莫名压抑感就消失了,而且,数不近竟然莫名其妙得兴奋起来。他突然觉得去谷丘做生意是个非常好的主意,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数不近盘算了一下家里的老底,估摸着自己能赚多少钱。他用他那种没经过训练的散装算数,越算越开心,越想越兴奋,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人还没去呢,似乎大把大把的钱已经到手了。晚上,孟姜不明就里,跟着也沾了光,享受了大半夜阔别已久的畅快欢愉。

        次日一早,数不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早早地爬了起来。和孟姜折腾了大半宿,并没有让数不近有一丝的委顿,他迅速召开了家庭扩大会议,慷慨激昂地把议题跟大家说了。此时嫂子还没过门,哥哥依旧是光干活不说话的主儿,而孟姜昨晚和数不近嗨皮一晚上,恹恹欲睡,低眉搭眼地靠在在数不近身上,当然丈夫说什么,孟姜是一百个赞成。老两口本来也都心疼小儿子,而且这当口子,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所以,几下一合计,数不近家一拍即合,由数不近挂帅,自家两头老牛上阵,从地窖里拉上两石粮食,加上婆媳半年来攒的几匹布做本钱,三日后出发,和季献一起去谷丘趟趟路子。反正粮食和布嘛,一是自家的,二这些都是硬通货,要亏也亏不到哪儿去。大家商定好,数不近立刻兴冲冲地又折回季献家,去约定出发日期。

        一切都很顺利,季献和数不近约定,三日后在泽门相见。回来的路上,数不近嘴里哼着当时的流行歌曲《野有蔓草》,一时畅快无比。快到家时,冷不防旁边的大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差点和数不近撞了个满怀。数不近年轻气盛,刚想发火,仔细一看,原来是老邻居智叟。那个时候民风淳朴,还没有那种倚老卖老,就地一躺,耍赖讹钱的事。数不近根本不用担心人家讹他,倒是他自己看到智叟颇为心虚。自从数不近伙同季献把智叟家的大公鸡偷吃以后,他总觉得智叟那个老家伙,每次看到他的时候,狡黠的眼神里,好像一直藏有些什么古怪,这让数不近很不舒服。所以,每次数不近老远见到智叟就要绕着走。没想到这次太兴奋了,竟然没注意到智叟过来了,还直接撞了上去。没办法,撞上就撞上吧。数不近赔了个笑脸,连忙道歉,又一边嘘寒问暖的,表示亲近。

        智叟笑着拉了拉数不近的手,直说“无妨”。突然,智叟眉头一皱,朝后退了一步,非常惊讶地说道:“呀,数不近,你最近是要出远门吗?”数不近看他这架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是呀,怎,怎么啦?”智叟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虚眯着双眼,面色深沉地说道:“嗯,是这样,数不近,我看你印堂发黑,似有灾祸降临的模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出去,在家躲躲灾为好。”数不近一听就傻眼了,“啊——,怎么会这样?”他刚才还在哼着小曲,脑子盘算着用多长时间能回本呢。智叟的话不啻于一盆凉水,“哗啦”一下,给他从头浇到尾,让他来个透心凉。

        “那,那,除了在家里呆着,难道没有其他破解的方法吗?”数不近不甘心地问道。

        智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几乎没有。但是,你一定要去的话,须尽量避开那些有水和阴气重的地方。”智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一路上,沟沟坎坎,颇不好走,所以,我劝你还是不去为好。”智叟看了一眼数不近,见他呆呆的样子,笑了笑,自顾自地走了。

        数不近听了智叟的一席话,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满腔的热情好像被人按在冰窖上摩擦、摩擦,消失得一干二净。家里人并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他突然象霜打了的茄子,还以为他病了。数不近唉声叹气,于是把刚才路遇智叟,以及智叟的一番话告诉了大家。一家人听了都不说话了,因为智叟的名声很大,有些人甚至慕名从其他的地方赶来,出钱请他断事。智叟要是这样说,那是不由得人不信的,至少在数不近家周围是如此。

        数不近唉声叹气,自怨自艾,感叹自己的命不好,天生就是穷命,发财的机会明明就在眼前,老天爷却不让去。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谁是这个家主事的了,要说还是数不近他爷最沉稳,毕竟是老当家的,遇事不慌。数不近他爷听了数不近的一番话后,紧锁眉头不语良久。他砸吧着嘴,似乎在使劲品味着智叟那番话的意思。沉吟半晌,数不近他爷说道:“儿啊,你莫急,为父认得一个人,明天我去跑一趟,看他有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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