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数不近一直坚持高昂的价格,自然,他的稷根本卖不出去。大家都是欣赏了一下就走了。这让数不近很是气馁。

        过了晌午时分,数不近摊位前,来了个油头粉面,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不过,这人看起来却是个买稷的行家。他用手抓了抓,然后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赞道:“不错,是三年前,上田种出的(简单讲一下,那个时候粮食存储都是带壳的,能放好多年。不象今天,三年前的粮食就是陈化粮,黄曲霉素超标的。而且,不仅是存储,就是平时吃的现粮,也都是带壳的。如果要吃饭,必须放在窠臼里现杵,杵完还要淘,所以当时吃顿饭还是挺麻烦的),还是西岐的种子。嗯,这一粒粒个头都差不多大,看样子是筛过的。嗯,还是窖藏的……。”这人说起来如数家珍,仿佛自己家的粮食也一样。数不近心情被他说得好像连续拉了几个涨停板。他两眼放光,不住点头,心说可盼到你来了!

        数不近满脸惊喜的望着来人,心情激荡,又满含期许的盯着他的嘴巴,生怕这个人说了半天,来个大喘气,又不买了。因为前面他已经听了好多好辞了,但是,不吝美辞,不代表人家会买,有时候就是跟你礼貌一下,甚或只是寻个开心而已。小扑街此时已知道经商的不易。

        眼前这个买家似乎是个真买家,他说完以后,并没有象其他人一样,马上拍拍屁股就走了,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数不近。数不近更是眼巴巴地望着这个人的嘴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买了!不就是一枚半大布嘛,买了,值这个价。你把这三石粮食封好,我要了。”买稷的小伙子很爽快,一锤定音。

        “哎,好嘞!”数不近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他太开心了,说实在话,他站了老半天了,也看到同行卖的价钱,他已经没有信心再按这个价钱卖出去了。毕竟,他的价钱比普通的行商要高两成,就是比那些坐商也要高一些。没想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竟然真有识货的人把它买走了,数不近真是说不出的开心。

        数不近年轻、有力气,三下两下就把口袋封好,喜滋滋地把几袋稷提到那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面前说道:“粮食在这里,你怎么弄回去?正好我的车也在这里,而且卖完我就走了,如果顺路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捎一程。”数不近粮食卖了后,就不打算再卖布了。平常两匹布才能抵得上一石粮食(早期生产力不高的时候,布还是挺值钱的,战国以后,生产力飞速提升,三匹布才能换一石粮食),他今天一石粮食相当于三匹布,赚了!数不近也不贪心,见好就收。心想,他家的布是好布,在哪里卖不出去呀,非要在这里受那个质人的鸟气。

        买稷的小伙子笑眯眯,不慌不忙地说:“不急,没事,你就放在这里,等会儿自有人来拿。这里是一枚大布,另加二十个铜贝子,你拿好了。”

        “啊……!”数不近惊得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是一石一块半大布,不是三石一块半大布。”数不近看着买稷的小伙子递过来的一把铜钱,语气不禁由惊讶转为恼怒。搞了半天又是空欢喜一场。

        “啊?!”买稷的小伙子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明明说是三石稷一块半大布,怎么一看我掏出钱来,就变成一石稷一块半大布,你这不是讹人吗?!”小伙子也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数不近结结巴巴,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小伙子看得挺斯文,真是无赖呀,竟然还倒打一耙。数不近指了指自己旁边说:“你问问这位大叔,我一早来,可是卖的一石一块半大布,我什么时候卖过三石一块半大布?”

        不料,小伙子闻言脸色突然凌厉起来,盯着数不近不住冷笑。数不近心头一惊,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转头朝旁边一看,哪有什么卖山货的大叔,旁边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和人家理论,刚才那个老头连人带摊子,早不知跑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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