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侧福晋听完噎得脸色铁青,花盆底在砖地上跺了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新婚夫妇迤逦着往南三所外走。

        人绕远了,她才唤来自己的丫鬟红袖,拈着手帕吩咐道:“兆佳福晋这么护着那小丫头,依我看,她今儿带回来的包袱里肯定有猫腻,趁着这会屋里没人,你去把那丫头支开,我亲自去看看。”

        红袖是个老实孩子,虽然心里头觉得这么做不大妥当,但既然侧福晋发了话,哪有不听的道理,当下硬着头皮应了,躬着身去寻个由头找绿杯说话。

        绿杯平日在妙玉面前软和听话,进了宫却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精神,她现在算是姑娘唯一的亲近了,宫里头深似海,侧福晋又难缠,可不得把姑娘保护得妥妥帖帖的!刚进了屋子,便赶紧把包袱打开,最紧要的几样塞进拔步床里的小柜子里,站在床前看一看,还是觉得不稳当,这房中人来人往的,须得找个铜锁锁起来才叫人放心呢。

        这么琢磨着,冷不丁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她一扭头看去,门口走进来个穿绫戴罗的丫头,面孔有些怯生生的,福了福道:“姐姐好,我是侧福晋跟前的贴身大丫鬟红袖。”

        绿杯点点头,“叫我绿杯就好了,往后都在一处伺候主子,不必生分。”

        红袖搓着衣角说:“绿杯姐姐,听说兆佳福晋在茶道上十分精通,想来姐姐也是不差的,我们主子一直嫌弃我漠北过来的,笨得很,弄不好那些茶器,特来向姐姐请教一二,望姐姐不吝赐教。”

        绿杯“哦”了一声,这红袖丫头功课做得挺足啊,不过她也算是问对人了,自己跟着姑娘这么些年学到的本事,怕是整个南三所也没人比得过她,当时心里头就有些飘,含笑对红袖说:“要说这茶道啊,里头讲究的可不少呢!”

        红袖睁着诚恳的一双眼:“姐姐尽管教我,我一定日日都来请教……只是,只是内务府刚送来了两罐茶叶,我们主子明儿不是要给兆佳主子奉茶么,主子让我准备,可我实在弄不好,怕叫两位主子生分了,可否请姐姐眼下拨冗赐教?”

        绿杯说这好办啊,想一想,又回头看一眼拔步床上的小柜子,毕竟这会没有上锁呢,不会有人趁机进来偷东西吧?可她转念一想,这里可是紫禁城呢,敢偷十三福晋的体己,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转一转眼珠,说:“好罢,你去把那两罐茶并茶器一同取过来,我就在这儿演示给你看。”

        红袖有点急,“好姐姐,茶房里水都要煮开了,姐姐就随我走一趟吧。”

        绿杯到底是个热心肠的单纯人,看红袖急得眼眶都红了,有些心软了,回头看一眼那柜子,铜片稳稳地合着,很不打眼地躺在拔步床的里层,就离开一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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