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三年同天节五月,新荆仍以秦凤路察访使的差遣再度奔赴秦州,王雱出为军器监环庆勾当公事,携带副手蔡京去往庆州参与军器监的管理和监督。

        同年十一月,参知政事、观文殿大学士韩绛出为陕西宣抚使,坐镇庆州。

        从熙宁三年十一月韩绛出镇到熙宁四年正月进取啰兀城前夕,新荆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韩绛宣抚陕西,征调秦凤路钤辖向宝一军前往横山一带参与由知青涧城种谔提出的啰兀城一战,新荆立刻请求随军。

        王韶意味不明地看了他许久,显然消息灵通得很,新荆抱着个匣子出宫又孤零零带了个制造精良的头盔来秦凤路,很难不让人心头起疑——李宪会不会是个幌子,皇帝真正的眼线另有他人?

        新荆被他游离在头盔周围的目光看得心头火起,几乎想把头盔丢给王韶:说正事呢,看什么看,又不是他想带着这头盔招摇过市……

        王韶答应了。无论是不愿在敏感时期违抗代表皇帝微操意志的官员还是趁此机会将皇帝的掣肘打包送给环庆路去头疼,再或者新荆只是单纯的脑子一热,更离谱点如京中传闻他是去见王相那位少即知机却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接触边事的长子相好,他都没有动机阻止新荆往环庆路跑。

        虽然新荆对拓边开垦田垄亩数一事和市易司一事上助他良多,但回京一趟已经能让太多事发生变化,任何一个边帅都对来自中央的目光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已经有相当的前车之鉴,更别提新荆在皇帝和王相身上获得的优渥让他看起来根本无法区分到底是谁的人,还有王。安石家那次酒后“真”言透露出一个从未到过西北的人对边地人事的谙熟……这些都使得王韶无法不提起小心。

        现在他主动提起要走,到了环庆路也有宣抚使韩绛和副使范纯仁、吕大防——是的,韩绛挑选的宣抚副使竟然并不支持变法——的约束,闹不出什么乱子,出了乱子也算不到他头上,那就让他走好了。

        到了庆州,新荆方才感觉到悬着的心微微落下两寸。他人已经在环庆路,凭借和王安石、和神宗的关系,多少能对韩绛产生一点影响,即便他还不够资格,王雱已经在环庆路数月,又是正儿八经的王安石长子、韩绛看着成长的隔壁家孩子,韩绛就算看在王安石的面子上也会听上一听,届时他要递个话会容易很多。

        熙宁四年,庆州兵变……

        上辈子啰兀城和抚宁城的失利标志着熙宁四年的横山战略的暂时告一段落。当时的宋军虽然在后勤补给上出现问题,但未必不能打赢,西夏国相、大梁太后的哥哥梁乙埋攻打抚宁城时,韩绛早就按了一支援军在手中,只要这支军队奇袭围困抚宁城的西夏军,必能内外夹击攻破西夏军,然而两千庆州士卒却在出兵前夕突然发生哗变,宋军追缴叛军不及,无法分兵支援抚宁城,导致抚宁城被破,千余守军战死,啰兀城失去了中转的补给点也变成一座悬于西夏境内的孤城,插入西夏的尖刀被锉去刀柄,无刀把可握,失去其战略价值,横山战略短时间再难有进取的空间,神宗遂下令放弃啰兀城,守军尽数退回境内,并感叹:娄城非不可营,但举事仓促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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