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循回到家里吃饱了饭,又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听了杜中宵的话,略一沉吟,道:“此事先不去管它。若是县里查问起来,自有我去说项。不管怎么说,我是乡贡进士,州里也说得上话。”

        这一说,杜中宵才想起来,父亲怎么说也是新发解的举人,州里有名号的人物,临行之前从知州到通判,这些官员都见过的。这名号换不来钱,但能换来许多其他的东西。比如,普通小民见知州等官员千难万难,杜循却不难。一个名刺递进去,知州十之八九要见。

        想起此节,杜中宵便放下心中的顾虑,专心考虑如何制糟白酒。

        酒糟中蒸酒,需要的器具比较简单。一口大锅,一个大甑,带冷凝的接酒管,还有装酒的酒坛。说到底,就是家庭小作坊的烧锅。

        锅家里有现成的,杜中宵又用这几天攒下来的钱,买了一个大甑。

        家门前的空地刚好用上。杜中宵去城外砍了些树枝,又买了几根碗口粗的木头,搭个蒸酒的棚子。

        杜循的身体依然不济,坐在一边,指挥着杜中宵搭建。

        把甑在锅上试过了,重要搬下来,杜中宵抹了一把汗。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滑到了西方的天边,红彤彤的,再没了刺眼的光芒。小城分外宁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叫卖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杜循坐在屋檐下,微弓着背,神色专注地看着杜中宵忙碌。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花白的头发上描了一圈金边。满是皱纹的脸上,花白的胡子显得有些凌乱,一副沧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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