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城县的知县不敢太过得罪东海商会,那些书吏之类的却都是本乡本土,上回事情之后,蔡洁生在他们面前也有了几分面子,因此想去县城中寻他们,看看能不能将蔡封弄到牢里去,让他出这口恶气。

        但是他气冲冲地去,却是闷吞吞地回来。那些书吏倒是很积极,帮他想了几个办法,其中就包括栽赃。只是事情到了知县幕僚陈老爷那儿,就被卡住,那位陈老爷一听对方是东海商会之人,当即喊停,还从靴桶里摸出一张纸给蔡洁生等看。

        那却是京师里抄来的一份童谣,上面说“一等商会二等官,三等文人四军汉,五工六倡七脚船,泥腿农夫路边看”,又说“生男莫忧愁,作工争上游,三载东海行,回乡盖新楼”。蔡洁生看得不解,只是觉得这都是市井中的荒唐之语,细问后才明白,这粗糙的俚谣中,却反应得是这几年间京师中的变化。

        以前京师中谈论最多的是谁家儿郎当了大官,如今却是谁家大官又办了个什么商会,便是配军军汉,也因为这几年边疆屡战屡胜,还有军饷充足,也混得个第四等。因为商会背后,往往就是权贵,衙门中对于涉及商会之事都是慎之又慎,特别是东海商会,哪怕是讨厌它讨厌到了极致之人,也不敢轻易得罪。

        蔡洁生对此自然是不愤的,他不明白,士农工商、士农工商,怎么变得颠倒起来,他这样的士,不但奈何不了商,连工都奈何不了。

        他这般气沉沉回到庄中,那些大户正在他家中等,见此情形,原本心情就不好的蔡洁生一撩眼:“你们都好闲,不在家里忙着,为何都呆在我这里?”

        “不妙了不妙了,我听得说,那蔡封买了一整头猪,泥腿子们纷纷来他家,你端一盘菜,我端一盘豆,要大摆宴席。秀才公,若是这些泥腿子全都听了蔡封那家伙的,一个个跑到外头去做工,谁来种地啊?”

        “莫说他们,我家里的几个仆役,背后都在议论,说是给我们当客户,还不如去商会工场里做工,若象蔡封那样,半年就攒下十贯钱的家当,一年岂不是二十贯,做个三五年,便可以归乡置宅了!”

        “哼,说白了还不就是你们,非要买东海商会之奇货,若是大伙都不买他的东西,那商会就维持不得,何惧泥腿子跑出去?”蔡洁生哼了一声道。

        然后这几个大户的目光就都移向他的桌子,在他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玻璃罩的油灯,正是东海商会所产。

        蔡洁生见状,恼羞成怒:“读书人要用的东西,和你们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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