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没有睡着，她闭着眼睛，又像是睁着眼睛。
莫锦亭正在梦中等着她，他知道了她的弱点，就会带她在梦中重温她所恐惧的一切。
等由纪的身体停止颤抖，身老问：“你还好吗？”
由纪回答：“还好。”顺势彻底睁开眼，以免不小心真的睡着。
身老没有继续说话，室内便陷入沉寂。
由纪眨眨眼，想了想，说：“冗战使人们畏惧研发武器，前进的脚步也变得小心翼翼，于是历史拐了个弯，开始往娱乐方向发展。而没等人们放心享乐，异能力又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各方势力的视野之中。以往那么多年，在我的记忆中，除了北方帝国，哪里都是没有异能力存在的。所以，冗战还是影响到了北方帝国，敲开了那里封闭的大门，使生活在里面的人们窥视到外界的风景。然后异能力就开始往外蔓延，一点点影响整个世界。直到彻底爆发。那证明北方帝国的王族出了事，不然不会造成这种程度的影响。范围太大了。”
身老从由纪那里看到过曾经的记忆，那是一段非常久远的记忆，但是由纪记得一清二楚：“你曾当过北方帝国的王女。”
由纪安静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异常。王族都有异能力，可我没有，或者我没有察觉到我有。但那不重要。我为傲慢付出了代价。在一个偏远的村庄，我遭遇了异常，然后异常杀死了我。那是一种刻进灵魂深处的痛苦，并不是说死的时候很疼。那时的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眼睁睁看着我跳着舞，将肢体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由内而外的喜悦情绪让我恐惧，感受不到疼痛地走向死亡让我恐惧，被困在身体里动弹不得让我恐惧，蔓延的鲜血让我恐惧，他人的目光让我恐惧，万事万物都让我恐惧。”
“就好像，除了恐惧，我对这个世界毫无感知。”由纪说，“所以，我讨厌别人限制我的自由。”
身老想到另外一段清晰的记忆，问：“所以你记得住的记忆，都是与舞蹈有关的？”因为她曾跳着恐惧之舞死去。
由纪没有回答，而这正是一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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