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她笑眯眯的。
顾重阳认命了。他举着招魂幡，跟着唐昭踩过水泥路，道路两旁的野树张牙舞爪，树影重重，他快步跟上去，左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手里的幡旗像是刚从冷冻室里取出来一样，冷得可怕，那不是单纯的冷气，顾重阳仿佛可以看见丝丝黑气环绕在那之上，他的手一接触上去，黑气就像藤蔓，开始在他身上攀爬，先是指尖、手掌、手腕、小臂、大臂、肩头，再遍布全身，那是不是幻觉，在经历了花圈店的那一件事儿后，他也不确定了，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常识正在被挑衅。他怕，同时又有些兴奋，好像有什么开始破土生长了，那东西已被尘埃掩盖了一百年甚至更久，陈旧，而又历久弥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这种念头让他跟紧了唐昭。
唐昭一路没有说话，手电筒射出明亮刺眼的光，两人一路寂静，配合着同样寂静的夜。没有虫鸣，没有蛙叫，什么都没有，这里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踩过坑坑洼洼的小路，两人终于到了老宅门前，焚烧的痕迹还存在，墙根处被熏黑的石砖，没了一半的大门，透过门洞，院子里石缸倾倒，红柱已经变了颜色，牌匾倒悬，到处都是颓唐荒芜，青苔遍布每一个阴暗角落，每一处缝隙。
唐昭毫不犹豫地钻过警戒线，把另一扇也不太完整的门推开，抬手勾了勾手指。顾重阳走上前去，依旧躲在她身后。
“怂货。”她把他拎到自己身边。
他握幡的右手不自在地动了动，“难受……”
唐昭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的深沉一闪而过，她抬头看向那被风高高扬起的幡旗，五爪龙的眼睛盯着她，仿佛随时要把她吞掉。后背的伤口被夜晚的阴气包裹，她的身体冷的像冰。
“拿好了。”她离那招魂幡又远了些，带着瑟瑟缩缩的顾重阳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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