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沈乐安再也没单独见过沈哲彦。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犀利直白地戳穿沈哲彦的虚伪假面。向来把家教体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沈哲彦也许会勃然大怒,也许会狠狠给他一耳光让他永远闭嘴,也许会从此视他如人生污点。

        但沈哲彦什么都没做,只是面色惨白盯着他精光迸射的眼眸,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沈乐安,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好好睡一觉,把一切都忘了。”

        “忘了?”沈乐安胸膛起伏不定,自鼻腔喘出粗气,轻蔑地自下而上盯牢沈哲彦,盯得他似忍耐不住似的别过头,才衔着报复的快意缓缓道,“沈哲彦,你要我忘掉什么?忘掉你怎么掐着我的腰按在床上,怎么脱了我的衣服哄着我张开腿?还是说要我忘掉你前一天把我折腾得半死不活第二天就一封圣旨把我扔去英国?”

        他跪坐在床上直起身子,揪住沈哲彦的衣领迫使他贴近自己,鼻尖几乎抵住鼻尖,近得能感受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和几乎要咆哮着挣扎着跳出胸膛的心脏,眼睛微眯,笑得明亮又讽刺:“沈哲彦,我真恨不得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不对,大哥,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心。”

        凄厉的笑声中他被沈哲彦放倒在床上。沈哲彦甚至还很贴心地帮他掖了掖被子才站起身,又恢复了素日波澜不惊的稳重模样,方才缓缓道:“沈乐安。你烧糊涂了。我不会跟一个病得七荤八素的糊涂鬼计较。”

        说完他转身就走,连一眼都没扔给沈乐安。沈乐安想,他素来骄傲的大哥一定已经被他荤素不忌的疯话气得跳脚,气得在心里骂他是上不了台面的下流野种。气得恨不得把他碾碎才能纾解心中郁气。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乐安笑得凄厉,笑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忍不住流下泪来。沈哲彦这个人体面要强惯了,断然不肯被人看兄弟阋墙的笑话。无论沈乐安做出什么事,只要面子上不走了大褶,沈哲彦永远会包容他容忍他,直到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先被这扭曲的关系逼疯。

        可能他们会一起下地狱也说不定。

        沈乐安心中涌上难言的悲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并不知道,在他辗转反侧的当口,沈哲彦就站在他门外,目光久久落在漆黑的卧室门上不愿移开。虽然隔着一道沉重的门,两个人却奇异地同时感受到一种悲凉萧瑟的情绪正在顺着血脉蔓延。

        那一夜失控是深深扎进沈哲彦心中的刺,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滋生出足以吞噬他的剧痛。他完全不敢触碰,更不敢回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没有人知道,当沈乐安字字句句锋利如刀逼他回想起那一夜放纵时,他虽然彷如身陷惊涛骇浪,心里虽有歉意,却并无后悔。

        这才是真正足以令他万劫不复的秘密。备受厚望的沈氏接班人,沈家的下一任家主,居然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产生了不能为人知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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