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李大仁缓缓说道:“我家世代军户,少年时得遇名师,学了一身武艺,后来便在山西大同任一名军官,那时我的年纪便如这位武小兄弟一般大。也是年轻气盛,因琐事得罪了大同镇守太监要被杀头,幸亏当时抗倭名将范洛铭范大将军正好路过山西,听说我的冤屈后便将我救了下来,还将我引荐到了秦王,也就是如今的万岁爷的府上,这一节想必沈先生是知道的。”

        沈先生点点头,对那武通解释道:“今上还是王爷时,李金吾便是心腹。”

        “心腹却是不敢当。”李大仁继续道:“只是圣上一向知人Ai才,做王爷时便广纳天下贤才,见我确有几分本事便留我做了府中护卫。永平帝连年倒行逆施,宠信佞臣,大兴文字狱,弄得民不聊生,那时秦王便有起事的意思了。我在府中几年时间,慢慢得了秦王的信任,有天他深夜召见,要我到那东厂提督陆景贤的身边,却并未言明所为何事。”

        “不瞒二位,当年我看那陆景贤也如世人一般,自是无半点好感。永平帝亲小人,远贤臣,尤其宠信宦官,弄得朝中乌烟瘴气,那些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员却被打压,动辄处Si、流放。秦王终日忧心江山社稷,百姓苍生,知道任由永平帝如此下去,怕是要有人亡政息的危险。陆景贤是太子伴读出身,深得宠Ai,永平帝甚至将抄家籍没官员的财产家眷都直接赏给他,我听说他住在御赐的大宅院里,规制堪b王府,还养着百十号人口,十多名nV眷。如此种种,我自然认为他也是那J邪之辈,故而痛恨万分。”

        沈先生听到这里,连连点头,神情甚是不忿。

        “这样的权宦该当是个YyAn怪气,大腹便便的酒囊饭袋。可等真见了面,却让我颇为意外,他三十左右的年纪,肌肤白皙,生的眉目如画,很是俊秀,身量虽不矮,却瘦弱之极,腰肢纤细宛如nV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天他穿着一身紫sE双袖襴蟒衣,左右袖上的二蟒和x前盘坐的四爪蟒龙甚是威风,这气势与他不相称,却也给他平添了几分YAn丽。”

        “我拿出秦王亲笔所书的引荐信,向他通报了姓名籍贯。他接过信件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放在茶几上,随即大咧咧地往太师椅上一坐,马上有随从过来沏茶,口中还说道:“g爹,新到的碧螺春。”他点点头,一只手撑着椅子扶手,探出半个身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拿我的名字打趣:“李大仁,这个名字可真占便宜,连我也要叫你一声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我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只见那陆景贤脸上仍是挂着笑,还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我突然觉得这人笑起来竟然还挺迷人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是要刁难,然而我知道这阉人最是喜怒无常,我自己便深受其苦,可我一介武夫学不来也不屑那些揣摩献媚的功夫,索X破罐子破摔,冲着他一抱拳道:“下官行伍出身,就是个粗人,若陆公公觉得下官名字犯忌,那也无可奈何,名字是爹妈给的。”

        “他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玩笑而已,何必紧张至此。”他离着我很近,一阵淡淡的檀香味道飘了过来,我向来不喜欢男人身上有香味,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却是一种淡雅的清香,十分怡人,我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想来这香气从此处而来。”

        “我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陆景贤见我这样,也不再说什么,将秦王的信收入怀中,又唤人来带我熟悉东厂事务,之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那天之后我就做了一名锦衣卫千户,时常跟在陆景贤左右,成了他的贴身挡头。我初来乍到却得如此待遇,想来是秦王有所交代。陆景贤记X极佳,能够脱口而出某个案子是记在那个卷宗什么页码上,他许是觉得我粗鲁莽撞,不通文墨,平日甚少与我闲谈。”

        一口气说到这里,李大仁停了下来,喝了一大口茶,这才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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