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资本是有罪的,它终有一天会被戴上为它量身打造的法律脚拷而不得越雷池一步,但它是对受它剥削和压迫的人有罪,绝不是对你有罪,恰恰相反,跟你的徒子徒孙们对异见者的残酷迫害相b,它对你已经够手下留情甚至是宽宏大量的了,面对你暴力和仇恨的鼓吹煽动,没有让你从人间消失或者将牢底坐穿,容得下你的大作发表了一卷又一卷,容得下你在它最璀璨的思想宝库——大英图书馆中谋求一份工作、边养活你边让你整天博览群书一心打造对付它最锋利的思想武器,甚至容得下你公开宣称:你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

        这个世界如此对你,可看看被你的理论所指引的信徒们是如何对这个世界的吧,一旦政权落入他们手中,他们便立即撕下往日对资产阶级的暴政和镇压声泪控诉的正义面纱,摇身一变,开始了自己对异见者们极尽冷酷的迫害、摧残和绞杀,他们不止要消灭异见者的思想,还要从R0UT上摧垮反抗者的整个身心,S-21、古拉格、夹边G0u这些惨绝人寰的劳改Si亡营便这样应运而生。对人命视如草芥的造成一次又一次的大饥荒,在人们之间掀起一b0b0相互揭发、构陷和迫害的浪cHa0!你知道近百年来有多少人Si於源自你发起的这场运动吗?一亿多人!受其影响而遭受厄运的人更是数倍不止!也就是说你奋笔疾书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由上百人的鲜血、上千人的苦难凝聚成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麽吗?你说我只会以现象来佐证我的观点,在理论上根本无法动摇你的历史唯物T系,可现象是都已经看到血淌出来了,你还能断言根本不存在伤口吗?人类都已经为此血流成河了,你还依然坚持你的理论不存在重大缺陷吗?”

        “我真怀疑你是怎麽一步步过关斩将走到现在的——以你这种小资产者谈到流血牺牲便为之sE变的惊惶软弱。”导师目光中透出一丝轻蔑道,“斗争总是无法避免流血牺牲,但暂时的流血牺牲若能换来人类彻底摆脱资本的长久统治,长远来看却是值得的。”

        “我真的无法理解你对资本的偏执,你对资本的全盘否定和虚伪的道德家们对X的厌恶有什麽两样,如果任由X泛lAn成灾,人类的1UN1I纲常当然会面临消亡。但如果将X当做洪水猛兽,从而扼杀人类的X本能,人类马上就会灭亡!对於资本也是一样。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制度去约束它,斩断它和权力的g结联系,绝不是消灭和扼杀!”

        导师付诸一笑道:“据我了解以如今的科技发展,即使不通过X本能,人类依然能够繁衍下去。”

        邵凡一时无话可说哑口无言,竟至自嘲的笑了起来,“即然所有的道理在你的偏执面前都不值一提,这场争论还有什麽继续下去的意义?动手吧,动手把我们消灭吧,面对问题不承认事实而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令这个世界一片和谐吧,你们从来都是这麽g的,哪里有你们的足迹,哪里就有血腥和暴力,你们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套路——先夺权,再建立极权,实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统治,并为了这种统治的千秋万代不惜使用一切暴力维持。”

        导师沉默了片刻,而後终於一改语气的缓缓开口道:“生在一个长期笼罩在东方Y影下的国家,我并不是不能理解你对权力的痛恨,甚至部分认同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有独到之处,我们的思想既有巨大的分歧但也存在着交集,对资本的理解虽出发点不同,但结论却异曲同工,都认为资本的猖獗是人类巨大的威胁……事实上,直到生命的最後关头,我的理论也没有真正完成,对真理的追寻并没有得到令我彻底满意的答案,我会一直追寻下去,对於真理的其他追寻者也始终怀着最起码的尊重,鉴於这种尊重,我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一次,如果你愿意追随我平定这个世界,我们一起携手先将资本对人类的威胁铲除,待我的使命完成,我会退居次席将一切的主导权拱手相让,到那时,你尽可以腾出手来专心铲除权力对人类的威胁,我会作为坚强的後盾助你实现心中的理想。先驯服资本,再驯服权力,无产阶级专政只是一种临时的过渡状态,人类最终还是要实现完全的真正的民主,还是要靠你这样的自由斗士来完成迈入理想社会的最後一步。这是我们双方搁置矛盾、化解争执的最好办法,不会再有能避免流血的更好方案了。我们都同样是反抗者,反抗的都是这世间的不公和压迫,既然如此为什麽我们不能抛开分歧、携手与共,同是反抗者的我们彼此相争得你Si我活,岂不是便宜了世间的不公和压迫!在世间的不公和压迫面前我们本是同类,绝不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敌人!”

        “不!我们不是同类。”邵凡笃定答道,“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我所执着的信念和理想,但我绝不会靠宣扬极端仇恨和暴力专政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不会靠镇压和屠戮异见者让自己的思想不容置疑,不会做的帮凶和刽子手让人间的自由光明委於野蛮黑暗的脚下!你坚信理想中的天堂是有的,是可以实现的,但在现实与那天堂的中间隔着一座血海,人类要泅得过这血海才能到达彼岸的天堂,於是你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人类渡过那血海!但你可曾想过,建立在人们累累白骨之上的怎麽可能是真正的理想国!建立在强权之上的世界怎麽可能是公平公正的!需要渡过血海才能到达的,不是地狱还能是什麽?当一个人手上沾满人民鲜血的时候便意味着无法回头了,当人类踏入那片血海的时候便意味着从此身不由已了,从你以阶级斗争的暴力哲学为宗旨去推动人类历史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的学说注入了血腥恐怖的基因,就已经注定你的理论将成为极权最合身的嫁衣,成为野心家和Y谋家最得心应手的工具!”

        “暴力?”导师冷冷奚落道,“难道你不也是在使用暴力?斗争是人生的最高法则,‘暴力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暴力本身就是一种经济力’,‘国家权力,就是集中的、有组织的社会暴力’!”

        “暴力只是最迫不得已的手段,面对这个政府——你的徒子徒孙们所创造的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暴力集团,不拿起武器抗争只会在绝对碾压的力量下消失无踪。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能给我一个跟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在全T公民面前公正辨争的机会,让真理在所有人面前显示出它本来的面目,就像你的《资本论》刊印了一卷又一卷那般光明正大,我宁可现在就放下武器,放弃暴力!可那些靠愚弄大众和编织谎言去统治国民身心的统治者们敢这样做吗?他们不敢!他们只敢以暴力强制对异见者封杀威胁、迫害关押,让自己的口舌爪牙们不停对大众叫嚣洗脑!”说到这,邵凡不禁语气悲凉道,“人民被统治被宰割也就罢了,还要忍气吞声的沉默,忍气吞声也就罢了,还要去赞美歌颂,去感恩戴德……子子孙孙、生生世世,连幼稚园的孩子都不放过,字还没认几个就开始被洗脑被打上‘童心向党’的政治烙印,从离开母亲的怀抱就要去接受和拥抱奴役……”

        听到这里,导师又一次深深叹了口气,“我的仁慈好意在你面前竟这麽不名一文,但你扪心自问,倘若我真是如你所说的那种靠镇压和屠戮异见者让自己的思想不容置疑的人,还会与你争论到现在吗?动下手指就能让你轻松消失……我只是感到惋惜,就算你不为自己,难道不为自己所Ai的人去考虑?难道人类的言语对於化解分歧竟是这般无力,最终还是要靠兵戈相向才能解决问题?虽然我一直认为人类的矛盾最终还是要付诸於斗争和行动,但坦白的讲,此时对於你,我并不想看到这种结局,因为同属反抗者的我们绝不该成为相互倾轧的Si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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