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马车上,顾知县陪着小心向对方道:“这高家集乃沿河最近的一个集,去年下官为主薄时,鼓励民间富农设立社仓,故而熬过了去年大灾,老百姓没有饿死一人。”

        面对知府,顾知县仍是将他当初劝民间设立社仓的政绩拿出来反复地说,以自彰政绩。

        付知远对此不置可否,反而道:“顾知县由主薄至知县,连跳数级,实乃干练,听闻是之前林司马推举的。”

        顾知县心底一凛,身为正印官,多少会忌讳下官与佐贰官走得太近。这位正堂与林延潮关系如何不知,万一二人不睦,这就涉及至站队问题。

        林延潮的手腕他是见识过,万万得罪不起,但新任知府这边他也不好得罪。

        两相为难之间,顾知县道:“林司马对下官确有推举之恩,可下官官位乃吏部……”

        付知远打断道:“这高家集有多少户?多少口?”

        顾知县一愕,然后立即禀道:“一共一百二十六户,两百八十八口。”

        顾知县不愧能吏,对这数字记得一清二楚。

        但付知远却没有夸奖,而是皱眉道:“还不到三口一户,为何这高家集百姓分家如此之重?”

        顾知县听了心底发毛。儒家以孝治天下,故而法律也是鼓励大家族式的家庭,当然了到了地方也有变通的办法,但分家如此严重,身为知县很可能会吃上一个教化无方的挂落。

        顾知县不知是不是自己因受林延潮推举,而被新任知府穿小鞋,但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抓到把柄。顾知县当下谨慎地回答道:“回禀府尊,百姓们虽是析户,但却不分家,如集内不少百姓仍是数代同堂,父慈子孝,兄弟悌友,于教化无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