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叩头如捣蒜地道:“下官有罪!”

        林延潮拍案佯怒道:“马光,你还知道弘治二年的事吗?当时黄陵岗大堤北决,河淹运道,漕粮不能北抵,京师震动,连天子也无法安枕。这样的事,若再有一次,谁来当此责任,谁又能担当得起?”

        “这一次本官非严惩不贷才是。”

        马光颤栗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延潮用眼角看了一旁李子华的神色。

        但见李子华接过话来道:“诶,林司马不要过责下属嘛,这大堤确实有不周之处,但今年入春以来连连暴雨,以至无力修堤,也是不争之事实。”

        顾师爷也是笑着道:“东翁,这一段堤是马知州所辖,堤出了问题,马知州确实是难辞其咎。但作为马知州的上官,林司马还未看堤,这堤是不是出了问题,确实也不好说。马知州你着急承认,将林司马置于何地呢?”

        李子华平和地道:“话不是这么说,林司马不想修好这堤吗?但这归德府治下有好几百里长堤,哪里有一一顾及到的,疏忽也是难免的。所幸我们发现的早,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林延潮一句话不说,看着李子华与顾师爷这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换了平常时,他早就被顾师爷这番话,引得大怒。

        但在官场上久了,明里暗里见的刀子多了,修养也提高了少许,林延潮冷笑道:“制台切莫如此,有赏当赏,有罪当罚,本官最厌恶私情包庇之事,朝堂风气正是因为如此而败坏。此事不必制台出面,我将此事上报藩司,藩司不能裁定,我就上报抚院,抚院不能裁定,我就上报部里,部里不能裁定,我当上奏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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