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道:“你以为自辩,就可以向天子剖明心迹。但天子会信吗?唯有落井下石,乘众论起时铲除掉张鲸,才是取信天子之道。”

        孙承宗想了想道:“恩师,我还是难以理解,若是元辅不弹劾张鲸尚好,但被言官一鼓动即弹劾那不是更坐实了他的嫌疑,有做贼心虚之感,本来天子尚不曾怀疑,但此举之下更以为元辅与张鲸之前有所瓜葛,学生以为这时候当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上之策。”

        林延潮笑了笑:“若元辅这么办,未尝不可,但换了你是张鲸,御史弹劾不下你,而天子又怀疑你勾结内阁,你当如何?”

        孙承宗恍然道:“是啊,元辅不下手,迟一步张鲸缓过来就要对付元辅了,如此也是向天子剖白心迹。恩师所见真是深谋远虑,承宗拜服。”

        孙承宗这才明白林延潮为何这么多年能在政坛上屹立不倒。今日林延潮给他生动地上了一课。

        林延潮道:“尽管元辅这一次落入了顾宪成,赵南星的算计,但此举对他眼前而言是能化解危局的,那么就要继续走下去。失去了张鲸,固然打破了朝堂上平衡,但总比相位不保要好。”

        孙承宗道:“恩师之言,承宗实在是受教了,不过如此元辅以后的相位就难坐了,依恩师胸中的韬略,必有办法帮元辅渡此难关吧。”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然后道了一句:“稚绳,无论是否有韬略,我又为何要帮元辅呢?”

        孙承宗闻言一愕,然后明白过来时心底有些难以接受。

        林延潮拍了拍孙承宗的肩膀然后道:“今日之言,你要记住。”

        “学生实在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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