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鄂道:“是啊,宋时一直不能收复幽燕,故而有军力疲弱之说,我太宗皇帝五度亲征蒙古,成化也是三度犁庭,由此可见本朝祖制更胜于赵宋。”

        林延潮心想,这王一鄂任兵部尚书多次主张裁撤裁减南兵,这一次看来是要与我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了。

        林延潮没有硬撼,而是笑着道:“正如王司马所言,太宗,宪宗之武功确实远胜赵宋皇帝,譬如神宗时王司马的本家王荆川就曾言国,募兵多浮浪不顾死亡之人,如此兵马则喜祸乱,非良农可比。”

        见林延潮引用王安石的话,王一鄂点点头道:“不错,宋朝的募兵可知此制败坏,哪里出现饥荒了就在哪里募兵,甚至连贼寇也能诏安,这样盗贼与饥民之军如何能战?朝廷打战要用兵还是要用良家子!”

        王一鄂之言,在场大臣都是点点头,此话有理有据,连天子与申时行都是露出了赞许之色。

        但见林延潮道:“王司马所言极是,我听说当年戚家军入闽时,于浙江金台等人招兵买马,动以厚利,诱募为兵,以至于当地州县官员向朝廷陈奏说此举田地荒芜,国课无办,恳请朝廷停止本地招募农家子弟。”

        “州县官员是苦于粮赋,但由农家子弟所募的戚家军却平定了闽地的倭害,由此可见在募良家子为兵这一点上,戚太保与王司马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听了这几句话,众大臣们都是不约而同地心道,林延潮实在是厉害啊。

        林延潮明明是替南兵说话的,但兜来转去的说话间竟与反对南兵的王一鄂达成了共识。不仅自陈己见,同时也避免与王一鄂在朝堂上当面冲撞。

        王一鄂也明白林延潮并非友军,但是对方方才这几句话捧了自己,让他心底还算受用,现在朝堂上那么多人看着,大家还是保持一个友好争论的态势。

        王一鄂捏须道:“大宗伯所言不错,但大宗伯可知蓟镇北军南兵每月军饷是多少?北军月饷一石,折银五钱四分,而南兵一两五钱,如此一名南兵可兼二三名北军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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