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经过这大半夜的折磨,他们都认为庞雨的说法正确,这是他们第一次完全在冬季的野外扎营,而且今年的冬天尤其寒冷,离开江浦之后都是住在乡镇废墟中,有墙壁挡风和保存热量,远不像今天这样难熬。浦子口和舒城的胜利,让他们对流贼有些轻视,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眼前这样的境地。

        王增禄低声道,“小人确实思虑不走,但真到那时候,可以全营向乌衣镇突围,就算流寇占据了桥梁,但乌衣镇外那条河水不深,咱们可以涉渡,届时在那里坚守便好得多。”

        庞雨眉毛上流下几滴冰水,他抹了一把之后道,“到乌衣镇也不能脱险,罗汝才的马兵袭击下,咱们带不走多少粮食,在乌衣镇同样没有柴火,流寇骑兵可以继续在沿途阻截,昨日的情况来看,每天最多走十里,一天不进入山区,咱们就无法脱离危险,以目前的体力士气行军,更大的可能是,进入江浦北面山区之前,咱们就被罗汝才的骑兵消灭了。”

        王增禄低头想想,没有再说话。

        “所以咱们没有选择,必须放弃任何固守的侥幸想法,一门心思想着击败流贼,唯一需要思虑的,是在何时进攻百家桥,是最恰当的时机。”

        众人默默点头,庞雨略微放心,他昨晚感受到军官没有进攻,这对于今天的进攻作战非常不利,他必须让这些军官明白眼前的处境,统一所有人的想法,才能让全军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时姚动山举起手道,“属下有个想法,若是流贼主力与官军在五里桥交战,咱们进攻百家桥干啥,直接涉水过河去五里桥干他娘的,跟那股官军一起灭了马兵的老贼,其余流寇就是砍瓜切菜。”

        众人纷纷侧目,姚动山呆了片刻怒道,“看我干啥,昨日那样打啥仗,流贼马兵东一趟西一趟,步兵追不敢追,打又打不上。既然流贼聚在在五里桥,他就少了腾挪的地方,咱们像猛虎桥一样打,冲进去杀个你死我活是正经。”

        铁匠百总还没出发去对岸,他听了便道,“若真是卢总理领兵,那些惯匪老贼必然集结于五里桥决战,打垮他们流贼就全败了。大人昨晚吩咐属下今日要派人往来传信,晚间已在河边探出一条涉渡之处,水深只到膝盖上,步兵大可涉渡。”

        庞雨皱眉片刻看向王增禄,“王把总觉得姚把总的主意如何?”

        王增禄犹豫了一下道,“属下觉得不失为一个法子,咱们被曹操三面围困,在西岸进攻百家桥,一路受他马兵袭扰,行进必然极慢,桥对面是否有流贼步卒据守也不清楚,若是咱们突然过河走东岸,曹操仓促带马兵过河,其人马必然散乱,袭扰便不得力,咱们乘乱急行军往五里桥,直接参与大战,攻击流贼的右翼更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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