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良久,她才打起精神训道:“都多大的人了,让你那两个儿子看到了,你这个当父亲的丢不丢脸!”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皇帝终于松开了手,随即后退两步,见太后不自然地慌忙整理鬓发和衣襟,一如当年训政时,务必仪容一丝不乱一样。他用这样平淡的口吻对刚刚那突兀的举动做出了解释,却绕过太后下了两级台阶,继而就转身正对太后深深一揖。

        “母后多年含辛茹苦抚养,多年不畏艰难硬扛,多年替朕收拾残局,多年替朕承揽责任,儿臣欠母后很多,如今即将册封太子之际,却是要先谢母后。”

        “三郎是还小,从前也有人说他性格畏怯,懦弱不前,但如今仔细看来,却只觉得他温厚而不失锐意,谦逊却又很有担当。最重要的是,他纵使不喜欢他那两个哥哥,却也会善待他们,更不要说和他一块长大的四郎了。”

        “如果朕身体好,可以再言传身教,带他十年八年;如果朕身体不好……”

        “住口!”太后直接喝止了皇帝,见人终于直起腰来,她就恼火地叫道,“你正春秋鼎盛,更何况是马背上演武场上打熬出来的筋骨,哪会身体不好!我之前听到消息时就在想,定了三郎也没什么不好,他还年少,等你知天命时,他也不过刚刚娶妻。”

        “而在此期间,正好能让那些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好好教导他。”

        “母后和朕想到一块去了。”皇帝顿时嘿然,但随即就轻描淡写地说,“但并不需要天下最好的老师,朕只需要最合适的老师。想当初大郎和二郎何尝没有请过名师,可皇后宁可为了儿子折辱先生,这样怎么教得好儿子?更何况,那些口口声声仁义礼智信的老师……”

        “他们教会了那两个坏小子仁义礼智信吗?没有!因为仁义礼智信并不应该由师长来教,而是应该为人父母者言传身教!朕失于管教两个年长的儿子,但至少从小就教了三郎和四郎是非,所以,对于东宫师,朕最大的要求,便是包容,博学。”

        “太祖皇帝就说过,儒家那一套君君臣臣,被历朝历代那么多天子都照着自己的心意改来改去,用来治理天下自然再方便不过,但是,守成有余,开创不足!这天下很大,并不止北边已经败亡的敌人,若是固步自封,而不是锐意进取,那外敌就会趁虚而入。”

        “这外敌可能从陆上来,可能从海上来,可能从天上来!太祖这话虽然有些无稽之谈,但如今的很多东西,本来就是古人难以想象的。而朕今天去张寿那工坊,也是收获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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