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在心里这么想,但脸上当然不能露出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当下就笑了笑说:“三皇子素来喜欢画画,洪娘子据说自幼得到江西那位擅长丹青的探花郎传授,教授三皇子画画,应该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徐黑逹本来想说男女有别,可想想张寿和朱莹婚约未明时就常常成双入对,一会儿要是觉得他是有意讥嘲,那就没意思了,他就改了口。

        “但人言可畏,这件事国子监不闹,朝中其他人也会闹。倒是张博士你和九章堂的学生,在三皇子入主东宫之后,你们又何去何从?”

        张寿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刚刚对学生们宣布的这消息,徐黑逹刚来,还没听到。也不晓得是宫中刻意一个个消息控制着往外放,还是这位绳愆厅徐监丞早就被边缘化,于是国子监其他人早就知道了,人却没能得到相应的消息。他只是略一想,就爽快地将此事据实相告。

        果然,他才刚把东宫侍读的选拔办法一说,徐黑逹那张黑脸就仿佛会放光一般,竟是自告奋勇地说:“既如此,届时这九章堂可需要我来监考?我一定会严格把关,杜绝一切舞弊。”

        张寿顿时就笑了。这位黑脸监丞在国子监学官之中的存在感很薄弱,但在众多监生当中,徐黑逹的存在感却极强。因为人会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某堂门外,用鹰隼一般的眼睛抓出某些违规的学生。

        上课走神、交头接耳,包括偷看其他乱七八糟的书……这些张寿最熟悉的课堂走神小动作,徐黑逹却是不管的。任凭他再铁面,也知道某些事情无法禁绝。

        这位绳愆厅监丞主抓两件事,一就是上课缺勤,二就是考试舞弊。

        所以,张寿当然不会怀疑对方那非同小可的专业素养,欣然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劳烦徐监丞来帮忙了,反正你也不是到我这儿监考一次两次了,经验丰富,自然要靠你来震慑那些学生。虽说我有言在先,但就怕他们被利益冲昏了头。至于其中的度,就靠徐监丞你了。”

        徐黑逹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也不多话,拱了拱手转身就走。可走出去才没几步远,他突然又停下了步子,继而头也不回地说:“张博士没有因为去当太子的老师就抛下九章堂这些学生,反而还给他们谋取了出路,你这样的老师,我在国子监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

        “别人顶多是传道授业解惑,你直接连学生的前程都给解决了,也难怪你的学生们在外头交相称赞你这个老师。这几天就更厉害了,外头书坊当中,葛老太师的书几乎都被抢完了,听说明年打算报考九章堂的人已经不计其数。放心,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先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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