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从前,四皇子听到这样絮絮叨叨的教训,早就忍不住打呵欠抱怨了,可手心被责打的疼痛还没这么快忘记,三皇子那一巴掌他也没这么快忘记,再加上他也去参观过张寿家中那地下工坊,此时想起那织机和纺机的工作原理,又想到张琛的话,顿时凛然而惊。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母妃,我知道了,以后我绝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见蒋妃这才放心,却是亲自带着宫人为自己试穿这套青衣纁裳的衮冕,虽然四皇子觉得麻烦,却也不好因为这个就和母亲顶牛,只能无奈照办。然而,之前排演礼仪的时候,他都是穿常服的,那沉重的衮冕一上身,他脸色就变了。

        因为那广袖深衣都是最好的料子,可最好的料子就意味着质料厚重,一层一层裹在身上,那滋味真是非同一般的微妙,想抱怨的他一想起自己之前的话就觉得哑口无言。

        而身穿这样的礼服,举手抬足都要一板一眼,否则很容易自己被自己绊得一跟头,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感触,那就是重!

        那藤篾为骨,罗绢为里,金圈金边的九旒冕极高,戴在头上本来就显得有些不稳当,再加上金饰用得很不少,又平添了那分量。他原本尚在总角,还未束发,虽说按照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的习俗,几乎不剪发,但发量到底还不多,结成发髻之后,支撑这冕冠就有些吃力。

        而除却金饰之外,最让他发昏的,却是冕冠前方的九串红白青黄黑五色玉珠,虽说远远不至于影响视线,但按照蒋妃的要求,他在戴着这样的冕冠行走时,手中还必须捧着将近一尺长的沉甸甸玉圭,行走之间,必须要极力保证玉圭不晃,玉珠不摇!

        对于这样的要求,四皇子简直瞠目结舌。一想到自家三哥那一身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作为万众瞩目的中心,还不能出半点错,他不禁就越发担心了起来。

        于是,等到黄昏去乾清宫昏定,见三皇子赫然也在,皇帝正在嘱咐明日册封大典上的某些注意事项,他就忍不住当着父皇的面,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父皇,儿臣今日第一次穿那礼服,只觉得衣裳紧,帽子重,三哥明天有那么多礼仪要行,能撑得住吗?”

        皇帝只觉得近来事情不断,不说焦头烂额,可都挤在这册立太子的前夕,未免有些心情不畅,被四皇子这一说,他顿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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