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娘说得没错,我刚刚就是一时形容不好!憋屈难受,我简直难受极了!”朱莹在祖母和娘面前团团打了几个圈圈,最后方才恼火地叫道“我一直都觉得阿寿心性豁达,乐观向上,真没想到他还能编出这么让人难受的故事!”

        “谁说是他编的,他不是说从别处听来的吗?”太夫人顿时就笑了,见朱莹满脸不信地看了过来,好像是想说那肯定又是他的托词,她就语重心长地说,“要知道,人力有穷尽,阿寿在算经方面天赋异禀,在其他方面自然就要稍稍欠缺一些,他自己也是承认的。”

        她顿了一顿,仿佛在思量如何组织语言“刚刚你说,阿寿讲的并不是什么辞藻优美的传奇,反而好似是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可细细品鉴,却也仿佛内含深意,不曾经历过的人,是不可能凭空想出这些故事的。所以,就如阿寿所言,不是他想的,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九娘也点头赞同太夫人“没错,而且莹莹你虽说转述得不那么清楚,但其中有些语句好像是不经意间重复了阿寿的原话吧?听着固然犹如市井口语,但细细品读却别有一番滋味,很明显是极有学识的名士手笔。而写这种东西,风霜或者说阅历不可或缺。”

        朱莹当然不会觉得祖母和母亲这是小看张寿,她微微瞪大眼睛沉吟了片刻,随即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好像没错,阿寿从小就在那个小村,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哪怕他再聪明,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应该没见过那么多!”

        “哎呀,幸亏他能遇到这些通达博学的老师,否则岂不是白白耽误了?都是爹不好,娘和我救命恩人的儿子,他居然顾忌这个顾忌那个,险些就害了人家!”

        见孙女习惯性地又开始替张寿打抱不平,太夫人不禁莞尔。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张寿在乡间这十六年,哪怕生来一副好皮囊,可之所以没有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乡下小子,绝对是教育和熏陶的关系。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朝中无数贫寒之家出身的官员,哪怕居官清正,可只要官越做越大,治理的人越来越多,居移体养易气,二十年下来,昔日看上去再普通的相貌,不知不觉也会威严自生。

        至于相貌猥琐的高官,那完全是不存在的,别说一级一级考试就淘汰掉十之,甚至就算侥幸考中进士,那也很难再有往上走的机会。而相由心生,张寿能有如今这样的风仪气度,自己的努力也许很重要,但师承和资源更重要。没人教,没书看,仲永也会泯然众人!

        因此,安抚了一通情绪一度抑郁的朱莹,把人给哄得高高兴兴回房先去沐浴之后,太夫人眼见朱泾和朱廷芳父子全都没回来,家里除了朱莹就只有朱二,她一面吩咐小厨房晚饭少准备几个花样,一面就留下了九娘单独说话,吩咐了李妈妈等人在外头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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