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举止粗俗的大块头,正是出自一门一公一侯一伯,堪称满朝第一家的张家。

        只不过,他父亲不是楚国公张瑞,而是襄阳伯张琼。他是家中第三子,上头一个早早就进了军中的大哥,一个长袖善舞的二哥,轮到他却一事无成,又是庶子,自然相当不受待见。

        此时,他阴着脸一屁股坐下,随即气咻咻地说:“你们自己扪心自问,几人能进第一堂?”

        一句话说得包厢中鸦雀无声。然而,带着几分醉意的纪九却呵呵笑道:“不能进第一堂能怪别人吗?说三皇子四皇子天赋好,我信,但要说他们天赋好得能胜过咱们当中大部分人,那简直是瞎扯淡!就我们学的那些,只要稍微用点心,能学不好?呵呵!可有几个人用心?”

        大块头这才想起,纪九看似放荡不羁,爹不疼娘不爱,但这些日子的月考岁考,确实是名列前茅的——如果不是这家伙从前在半山堂也是逃课的主,他简直怀疑人从前都是装的。

        一怒之下,他重重一拍桌子,声色俱厉地说:“那又如何?纪九,你当自己是张琛陆三郎,还是张武张陆,抑或是人家二舅哥的朱二?就算学得不错那又如何?赵国公府也没资助你创……创什么业吧?”

        “是没有。”纪九呵呵一笑,随即自斟了一杯,可待举杯到唇边,他竟是突然停住了动作,随即一杯酒直接泼在了大块头的脸上。

        眼见对方气得眼如铜铃,他这才冷笑道:“你信不信如果在这儿打一架,回家之后你就要挨一顿家法,赶明儿就会被赶出半山堂?大个子,你没看那些得了朱家资助的,都是些愿意依附他们的家伙,都是在翠筠间里呆过的家伙?”

        “我敢打赌,他们肯定都付出过承诺,甚至定了契约也说不定!你不肯站在人家那一边,人家凭什么扶持你?至于我,我家里那个老爹当初还跟着别人骂过赵国公败师辱国,他屁股就歪了,除非我和陆三胖似的跟自己老爹对着干,否则别人凭什么帮我?”

        大块头那冲天怒火被纪九这一番话渐渐浇灭。可他实在是不甘示弱,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就怒声说道:“若是要出人头地,就得投靠朱家,那半山堂才多少人有机会?”

        “没错,至少你这个朱家世仇之家出身的完全不可能有机会。”纪九见大块头强忍怒火用袖子擦了擦满是酒液的脸,他就呵呵笑道,“可张博士为人,你们应当看到了,他主意很多,而且连庐王别院那种地方都能得手,日后自立门户是肯定的,怎么可能是朱家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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