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员外差点想拿针线把这不谙世事的小子嘴缝上,但既然没办法,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如果不是那些乱民,肯定就是有刁民眼红工坊里这些新式纺机……”

        “不是乱民,就是刁民?可朱将军问出来的,却和你这推断正好相反。”张寿把玩着手中小巧玲珑的酒杯,却没有再喝上一口,而是好整以暇地说,“毁了那些纺机的人,号称是收了沧州城中几个有名的大户一百贯钱,这些有名的大户……不是你们吗?”

        张寿劈手将手中那酒杯重重掷在地上。而就在他旁边的蒋大少不可避免地被溅到了一身的酒液,而比这窘境更凌乱的,恰是他此时的心情。

        自己雇人砸自家的机器?这是干嘛?钱多了烧手吗?

        还有,摔杯子这种动作,实在是太让人心惊胆战了,更何况旁边还是县衙的大牢,接下来会不会再冲出一百刀斧手……不不不,一百锐骑营,把他们一股脑儿拿下投入大牢?

        蒋大少正在疯狂联想的时候,包括齐员外在内的五个老头子却齐齐色变。原本只是一招无可奈何的闲棋,可既然被人发现,那原本他们做好脱一层皮的打算就要重新的修正了。如果脱一层皮不够的话……那脱两层够不够?

        刚刚还口口声声乱民刁民的齐员外说跪就跪,直接挪开椅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可他根本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就只见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国子博士张寿,在先砸了自己的杯子后,竟是直接拿起蒋大少那个空了的小酒杯,呵呵一笑后便再次狠狠砸在了地上。

        “大皇子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的话,你们没听清楚么?说的是他被许澄和你们这些黑心黑肺的家伙蒙骗了,而那些你口中的乱民刁民,只是为了求见他用了点小手段,根本谈不上攻占行宫,也谈不上挟持他。恰恰相反,许澄为了灭口,指鹿为马,污蔑他是假!”

        “指鹿为马的许澄如今已经身陷囹圄,可现在还有人想学他?”

        听到这里,蒋大少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竟是大声答道:“张博士,工坊中破坏纺机的事,学生全然不知情!学生身为国子监监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张博士您这个老师怎么说,学生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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