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一想,之前人说蒋家和苏州首富华家乃是姻亲,看来蒋家人很可能在苏州呆过。否则,那一口能让阿六完全发懵的南方口音从何而来?

        “本来我想请杜指挥使问问锐骑营里是否有南方人,可最后还是直接回来了。”阿六见张寿会意地点了点头,赞许他做得对,他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而张寿的想法很简单。

        之前杜衡是把蒋老爷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但之后他就吩咐人把蒋老爷连同那些地痞恶棍全都押解去了行宫,请杜衡派人看管。以杜衡那脾气,若是看守禀报他,说是蒋家父子说话时用的南方口音,听不出具体在说啥,人一定会在麾下好好扒拉,搜寻人去当翻译的。

        至于他……他其实并不在乎蒋家父子在私底下商量什么,可惜架不住别人不相信啊!

        当阿六正告知张寿,因为口音问题,自己对蒋家父子的对话无能为力时,蒋老爷和蒋大少从谩骂到厮打的那一场父子互殴,也早就已经结束了。

        因为守卫并没有进来阻止的关系,父子俩的战争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因此两人都颇为狼狈。蒋老爷两只鞋子全都丢了出去,此时正赤着脚。

        蒋大少的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头发乱糟糟的,衣襟被撕开了一个莫大的口子,此时正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的老爹。他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守卫已经换了两个,两只眼睛正狠狠瞪着自己的父亲,气得脸红脖子粗。

        “死老头子,不识好歹!我为了谁才被关到这来?都是因为你乱来一气!”

        此时此刻,他已经换成了官话口音,骂过之后就忍不住抓了一把烂稻草往蒋老爷扔了过去,眼见那些稻草半途就纷纷扬扬掉在地上,他就索性一手支撑地面爬起身来,随即找了个最远离老爹的墙角坐下,把脑袋伏在了双膝之间,似乎累极了在打盹。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和老爹用吴侬软语看似在彼此谩骂追打的时候,到底交流了多少讯息。父亲是沧州人,却在苏州起家,他的母亲就是华家姻亲之女,所以他父母都说得一口苏州话,他这个长子被父母熏陶得也能说一些,老二老三就没这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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