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声轻呼,随即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抓住他的手说些什么,再接着,唇边就有清凉的液体流入,继而他觉得眼睛仿佛被冰块似的东西冷敷了一会儿,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刚还耷拉到没法动的眼皮终于能睁开了。

        勉力睁开眼睛的他竭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顶上还挂着淡青色的纱帐,一旁小花生正趴在床沿边上,那眼睛赫然还有些红肿,分明是哭过。

        而在小花生身后,阿六面色沉静地站在那里,见他醒来,人竟是按着小花生的肩膀,随即伸出一根手指对他晃了晃:“这是几?”

        老咸鱼差点没气歪了鼻子,本能地骂道:“我还没瞎呢!”

        声音一出口,他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而一说话喉咙就火辣辣疼痛。直到小花生手忙脚乱又拿调羹喂了他一点碗中液体,他这才觉得火烧火燎的喉咙瞬间清凉了下来,随即就看到阿六那根手指还是一动不动竖在自己面前。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勉强说道:“这是一!”

        “很好,这是几?”阿六又添了两根手指,等到老咸鱼气急败坏报出了一个三字,他就冲着小花生点点头道,“看来人确实是清醒了,我去禀报少爷,你看着他。别担心外头,你叔爷快死了的人葛太师都能救回来,更不要说冼云河了。”

        “朱大公子说了,军中打军棍动不动就是直接一两百棍打上去,死不了人。”

        听到阿六临走时迸出的这么一句话,老咸鱼简直唯有苦笑。他也知道军中军法森严,一个不遵守就是捆翻了一顿军棍臭揍不饶,前朝甚至还在军中使用更容易打死人的鞭刑!可不管怎么样,货真价实一百杖下去,总要去掉人半条命的,看看蒋老爷就知道了!

        挨了四十杖之后,据说蒋老爷回去就发起高热,如今养一个多月了还没能下床!

        目送阿六离开之后,老咸鱼顺手抓紧了小花生的手,低声问道:“真是葛老太师给我看得病?沧州城这么多大夫,怎么就惊动到葛老太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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