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让他们这些刚刚挨了一百杖的家伙三五天之内就赶紧麻溜地启程,然后跋涉上万里到海南……那等于要他们的命!别说三五天了,就是十天八天恐怕也够呛!

        张寿低头看了一眼大汗淋漓,却依旧用胳膊肘支撑着尽量挺身仰视自己的冼云河,这才淡淡地说:“按照从前受杖之后起解的规矩,最快需要隔日就出发,最迟,也需要在旬日之内起解,在规定的期限之内赶到流刑之地,否则就是大罪。”

        眼见自己透露的这个消息就犹如重磅炸弹,眼看就要把这群人震得一片哗然,他就笑着补充道:“但这次和从前情形不同,毕竟琼州府太远。你们跋山涉水靠两条腿走过去,押解的人陪你们走上万里,这也太磨人了。我早已经禀报了皇上,你们从天津坐船走海路。”

        “当然,皇上已经允准了。”

        坐船……走海路!刚刚几乎炸锅的众人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尤其是有过出海经验的冼云河,他知道大海上有多危险,也亲眼经历过几乎让人绝望到等死的狂风巨浪,可相比陆路走上万里,他当然知道从海路走,对于他们这群刚挨过一顿痛打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可能会晕船……可他们至少不用忍受每天超过六个时辰的赶路,伤口化脓溃烂之苦!

        冼云河松了一口大气,一时瘫软在地,同样如释重负的还有其他趴在地上的众人。任凭是谁,都不希望在忍受了那样一番痛苦的刑责之后,还要在挣扎着走一条赴死之路。海上固然也很危险,但对海并不陌生的沧州人来说,海船上路总比两条腿起解来得强!

        在最初的放松过后,冼云河再次挣扎起身,这一次,他却硬是驾驭住了伤痕累累的臀腿,竭尽全力长跪于地,随即方才双手伏地叩首道:“多谢皇上仁德,也多谢张博士建言!”

        其他人有勉强爬起来的,却也有实在是爬不起来,只能勉强以头点地表示道谢。面对这些货真价实的感激,张寿唯有虚扶道:“感念皇上仁德就好,至于我,本来就有未尽之责,当不起你们这一声谢。不过就算是坐船,也不会让你们旬日之内出发,毕竟,风向不对。”

        从北方到南方,当然要等待北风起时再航海,否则就算是沿海岸线走,遇到台风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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