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市集,就见迎面走来一个人。头发花白,松松挽了个髻,花白胡子,穿了个直裰。手中提了一个酒葫芦,半眯着眼,一摇三晃,手中哼着小曲。

        偶一睁眼,恰看到杜中宵和欧阳修走来,猛地一惊,急忙上前行礼。

        杜中宵却不认识,问道:看你有些面善,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那老者道:“小民童九成,这个,这个,在铁监里做个教席。初来的时候,因为我年老,还愿意去学识字书算,官人夸奖来着。”

        “哦——”杜中宵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是谁。童九成是童安路的一个族叔,偶然知道他在铁监里甚是得意,便跋涉千里寻了过来。这么大的年纪,铁监是不收的。这个童九成便自费去学识字书算,因为以前上过私塾,很快就学了出来。铁监营区教书的人,专门有一个学校,有些像后世的师范,他又跑到那里去学了几个月,样样合格。杜中宵听说了此事,为了鼓励上进,曾经奖赏过他。

        想起往事,杜中宵看看童九成,哪里像个教师,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老农吗。

        欧阳修听说此人是个教书的,不由上下打量,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忍了好久,不悦地道:“若你是哪家员外给人开蒙的西席,随你喜欢,无人管你举止。可你拿着铁监的钱粮,为人师表,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如此胡来,岂不教坏了子弟!”

        童九成连连告罪,甚是尴尬。

        杜中宵却不以为意,一笑而过,对童九成道:“你教学生的时候,可不敢如此胡来,一都要合按规矩。出了学校,随你自己愿意,不要过分就是了。”

        童九成连连称是,急忙告辞,拿着酒葫芦急匆匆地走了。

        欧阳修道:“运判,为人师尊,岂可如此放浪形骸!此人这个样子,岂不会教坏了铁监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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