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的眉头微微蹙起,先是轻轻地用嘴吹着飘浮在上面的茶梗,接着轻呷了一口烫嘴的茶水,这才抬头望着徐璠说道:“这个事情固然能够很轻松地掩盖下来,但若是日后被揪出来的话,恐怕咱们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纵横官场几十年,徐阶经历过大起大落,看待事情已然远超常人。

        现在他固然能够进行遮掩,但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如果永远能够遮盖住还好。只是一旦被揪开,那他们就算没有贪墨,恐怕亦无人真相了。

        徐璠听出老爹的矛盾心理,当即进行劝道:“爹,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可不能出纰漏,此事万万不能让圣上知晓!”

        “这一点,你爹自然清楚!”徐阶用茶盖子轻泼着茶水,很是认真地点头。他已经筹谋以久,知晓现在是扳倒严嵩的关键时期,确实不能够在圣上心里失了分。

        徐璠虽然心里倾向于解救高耀,但更希望老爹不能栽倒,他还想要借着老爹的光芒,日后成为严世蕃那样的“小阁老”。

        “你去跟高耀说,让他好好地准备一下账本!监察院这边,我会让右副都御史赵明焕带人协办,让高耀将账本做得漂亮一些!”徐阶喝了一口茶水,对着徐璠淡淡地吩咐道。

        赵明焕跟高耀的关系并不算密切,但却是两淮商会那边的代言人,自然会站在高耀那一边。只要能将账本做得妥当,那这个差事便能够向圣上交差。

        到了那个时候,再找个机会将账本一烧,那便是彻底的“死无对证”了。

        “好,我这就去跟高耀说这件事!”徐璠显得干劲十足,便是急匆匆地走出了书房。

        徐阶放茶盏放在桌面上,又是捡起了案上那本《资政通鉴》,看着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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