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所站的地方,有一户人家点着灯笼,火红的光映照在身影之上,勾勒出了他的容貌和身形……颜丹雪看清了他的脸,是南安元。

        这一刻,颜丹雪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法抵达林府了。

        她停下了脚步,视线与黑暗中的南安元相对。南安元向来对外以纨绔浪荡形象示人,而此刻展现在颜丹雪面前的,确实冰冷与残酷。颜丹雪其实一直都知道南安元的为人,他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降低天晋帝警惕的伪装。

        “颜丹雪,我想过许多会背叛我的人,却没有想过会是你。”南安元开口,他面目阴沉,声音是压抑的冰寒。

        颜丹雪也松懈了下来,这是一种知道自己已经逃无可逃,最终选择放弃的松懈:“王爷待我很好,只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站在王爷这一边。”

        “为什么?你是觉得天晋帝退位,太子登基,我们就没有了希望?”

        “便是皇上退位让的是三皇子,我也不会站在王爷这边。”

        南安元咬牙道:“那是为何?”

        颜丹雪从黑暗中走出来,立在南安元面前,灯笼的光照在她身上,就像被血洗礼一样:“王爷既然留我在府上,为什么不查一查我们颜家当年是因何而没落?王爷嘴上说从没想过我会背叛你,王爷既如此信我,真心待我,那为何不真正看一看我是什么人,我是谁,我为何而来?”

        “八年前,我的父亲写了一篇《离州辞赋》,三皇子为安插自己的人手在朝中,便安排里乡县令祖兆林诬告我父亲所写的辞赋为反言,作为功劳,祖兆林升任到京中,而我父亲因此辞赋被捕,颜家一干人等全部被下狱。我父亲的老师想为他申辩,便写了状纸送到了京都城,是王爷您将其拦下,责打了他二十大板将他押回了里乡。老师已年近七十,返乡之后他便因伤势过重而身亡。我的父亲后来被判了斩首,我的母亲大病一场后也撒手人寰……王爷,您觉得这样的深仇大恨,我还应该站在您这一边吗?”

        南安元微微一怔,他这些年确实暗中为褚苍做了不少事情,但许多事情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他也不会想到只是当年的一件那么微小甚至他几乎都记不清的事,会给眼前的人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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