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旁人说话祁斯遇先问了一句:“等等,我还有个疑问,可以请王爷解答一下吗?”

        廖独向来是摸不透这个小郡王的,所以也愿意听听他的话。“小郡王但讲无妨。”

        “我前些日子读了许些史书,每一本都记录着慕皇在统一天下后定都洛阳,可是这水台为什么建在了临邺?”

        “因为临邺原本就叫洛阳。”既是些无关旧事,廖独也就耐着性子解答了一番。“当年高祖死后高宗才建国,虽然高祖同样根在燕北,但当时北周也已独立,大梁只好进一步南迁。洛阳是当时最适合掌控全局的地方,又是前朝的都城,所以高宗并未迁都。不过他不喜欢洛阳这个名字,就把洛水改成了邺水,洛阳也就成了临邺。”

        闻言祁斯遇感叹:“怪不得。我前几年也曾去过我们大缙的洛阳,它在稍北些的地方。虽然很多建筑都同这里很像,大体却还是不够像。天气不像,习俗也不像。”

        “像不像哪有那么重要。洛阳,不过是人们对盛世的渴盼罢了。”他说完又拿起了酒坛,微偏头看向蔺妍,嘴上却是对祁斯遇说着:“既然都问完了,小郡王还不走吗?”

        蔺妍始终没给廖独什么不一样的神色,只是随着众人对他点点头示意一下。

        “这里的风景很好看,等有机会我还会再回来看风景的。”祁斯遇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只是她当时不过随口说说,并未想那么多,可有的人听完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廖独举起了那坛酒,那是一坛白菊酿,每到他生辰时才会喝的。廖独不过生辰并不是因为他孤独或是喜欢孤独,而是因为他不敢过。他不敢在这一天庆祝,不敢在这天同旁人把酒言欢,因为他永远忘不了六年前的今天有几百个兄弟因着他的激进疏忽丧了命。

        军神也不是生来就是军神的,什么用兵如神,什么多多益善、百万人如一人都是日日磨练中出来的。更多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会激进会犯错的人。

        六年前梁国就有过一场农民起义,十九岁的他被任命为副将带兵退敌。肉食者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轻敌了,他一脚踏进了一个明显的圈套。更讽刺地是,那一仗里死了很多人,很多无辜的人。可他这个罪魁祸首却活了下来。

        大抵是因为那天离新年已经很近了,每个人都想早早回去过年,所以才滋长了那么多冒进。

        而廖独如他名字一般独自站在雪地里望着满地鲜红时才发现,那天刚好是十一月初四,他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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