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曾有一批银子藏在宅子里,过一段若是我挖出来了,还得劳烦夹在你的茶货里带出去。”

        “好说,有多少?”

        “三十万两。”

        “这么多!这怕是要好久才能给你全运出去了。”

        “无妨,我这边万事还没个着落,现在也不急着用钱。”

        ***

        夕阳的余晖染的天边的云霞都成了绚丽的红色,廖越吟站在衢州城的城墙上,向远处眺望,诺大的镜湖一直蔓延到了天尽头,冷风吹皱了湖面亦吹得他的衣袂沙沙作响。廖越吟想起十三年前的那个黄昏,自己也是这样站在淮阳的旧城城墙上,城外也是茫茫的三川湖湖水,庆新年的爆竹声断断续续地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办法回头去看那城中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还有那些刺痛了他眼睛的袅袅炊烟,“再没有家了,也没家人了。”所有自己爱的不爱的全成了过往,如今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他觉得实际上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可能还要好一些,死了可以从仇恨中永远解脱,而活着却要在这泥沼里苦苦挣扎。

        邻居们都说廖越吟走运,大年初二里家中失火,亲人尽数烧死,唯有他因为去了同窗好友家,所以幸免于难。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晚他出了好友家的门之后没多久就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遭到了截杀。三个黑衣蒙面男子追得他无处可逃,只能跃入结了冰的三川湖中逃过一劫。湖水冰冷刺骨,他冻的四肢僵硬,可还是奋力地游到了湖中心的小岛上。岛上养鸭人搭的棚子旁留着一条独木舟,他推舟入水,划了半个多时辰到了临近的村落。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路上坑坑洼洼,他身上的衣物滴着水,落在了结了冰的路面上。

        他很急,只想着赶紧回家,既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累。路旁农户的宅院里爆竹声“噼啪”响起,有儿童嬉闹的声音和大人相互拜年的祝福声,夜里漆黑,他看不见,也就全当听不见,回家的念头强烈到快要把他撕裂开来。家里面母亲给他准备的带去书院穿的新衣,他还放在床头。出门前小妹吵着让他给带串糖葫芦,他还没有买,现在两手空空回去,她肯定又要闹。准备送父亲的烟斗自己一直迟迟没有拿出来,父亲忙碌,他很少能够看到他,即便是见了也说不了两句话,带回的礼物也不知该以何种形式交给他。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得赶紧回去才行……

        廖越吟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身体早已没了知觉,终于看到自己家了,但它已经燃烧殆尽,成了一团冒着烟的焦土……

        他无处可去,走上了淮阳的旧城城墙,在新年的爆竹声里思考接下来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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