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饥饿而死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骷髅的难民,是满身脓疮和恶臭依然靠在墙上袒露肉体勾引男人的娼妓,是被砍断四肢只能在泥水中如同蛆虫一般挣扎的死囚,抑或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免的垂暮的死亡?

        是如花容颜一日日凋零的痛苦,是爱情变成白开水一样的烦躁,是自己只能忍受欲望的折磨而不能放开手脚去买下那些衣服的沉重,是那个自己心里最爱的男人突然变成骗子、变成强奸犯、变成魔鬼、变成恶魔、变成杀人者、变成一切恶的化身时自己心里的那个闪着金光的英雄塑像的崩塌,还是在被掀开红色的盖头、解开红色嫁衣时就已经预想到的那一个早已经被固定成模式的人生?

        是自己的裸体被堂而皇之的展出在城市的最中央,被无以计数的人,被所有熟悉的人,看在眼底,用一切赞美的、一切恶毒的语言评价着;是那肆意流淌的**,操纵着自己所有熟悉的人,陷入那狂魔的地狱之中;是那照见一切真实的宝镜,粉碎了所有人表面的虚伪,把最赤裸的真实、最真实的丑陋、最丑陋的灵魂,直接摊开在日光之下;是自己内心深藏的那些虚伪、那些禁忌、那些在夜晚的呓语、那些伴随着手指抽插而泛起的不真实的梦,这所有一切的罪,竟然都显化在眼前?

        都不是。

        安笛儿刚刚展开那一个画轴,刚刚看上第一眼,立刻就红了脸,也立刻就猛地合了起来。但她却又忍耐不住,仅仅是一个弹指的时间,她却是像是过了数千年,所以她又展开了那一幅画。

        画面上,很是简洁的画了六个人。

        第一个人是一个道士,低头在一个小丹炉前切着草药。身边躺着一只花斑大獾,正在舔着另外一只青色皮毛的小野猪。一根蛇头的手杖随便插在地上,一根草绳挂着三个古怪的白色小木偶。

        第二个人也是一个道士,却是躺在一个汤锅里。旁边却是有一头花白熊精,拎着一面大斧子细心的劈着柴火,小心翼翼的照料着汤锅下的火焰。另一边就是一头黑熊精,细心的屠宰着被绑在树桩上的各色妖王,细心的切下它们的心肝,切成细细的小条,然后在汤锅里涮上几下,仰头就吞了下去。

        第三个人还是一个道士,他却是蹲在一个鹰巢前看着那只如同山峦一般的巨大雄鹰孵化着那十几颗比他还要高上数十倍的巨卵。时不时的,他还会在那只母鹰恐怖的眼神里伸手抚摸一下。

        第四个人依然还是一个道士,但他却是很无聊的在剔牙。但在他身后,却是如同白骨荒原一般铺满了大地的龙骨。竟然是有数百万条巨龙,被他一口一口的吃掉。任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龙,还是光明正义的黄金龙、邪恶诡诈的黑暗龙,又或是铁龙、银龙,甚至是**龙,他照吃不误。

        第五个人还是一个道士,他却是在磨剑。而磨剑的目的,却是为了杀猪。一头洗的白白的大公猪,被倒吊在树上。一圈的流浪儿端着小碗坐着旁边的大锅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天地第五道祖用天地间排名第一的飞剑,在杀一头猪。

        而第六个人,却正是安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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