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邓素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先看着他,北伐要紧。”

        “是。”

        “扬州那边,代我传一封书信给苏同甫先生。”

        邓素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歉意:“户部和兵部那边,未必体会得到苏同甫的难处,不过,国事要紧,河北兵民无御寒之衣,无隔月之粮,无杀敌之箭。河北券若不能如数凑足银钱,北伐大事危矣。我知道苏先生的难处,但为了国家中兴,不得不请苏先生全力筹措,切切,切切!”毛笔饱蘸徽墨,在宣纸上运形如风,写到最后这“切切”数字时,执笔的书吏的手不禁微微一颤,字迹墨色又浓,又黑,仿佛带着无数的期望。

        窗外,圆月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中,天阶夜色凉如水,二更天。

        .............

        天色拂晓,扬州证信堂的衙役胆战心惊地从门缝往外望着。

        三楼的主薄房中,众账房掌柜聚在一起,人人唉声叹气,有人从窗户缝儿里偷偷往下看,很快又受惊地转开目光,面如死灰。证信堂外面的大街小巷聚满了人群,整整一夜没有离去。虽然厢军和衙役在竭力维持秩序,但不安和愤怒却在人群中不断积累、发酵,嘈杂的议论和不时发出的喊声,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短短两天时间,南海券和河北券的价格从山巅跌落到了谷底,从证信堂发售价钱的好几倍,跌倒了不足发售价的一半。饶是如此,还是卖不出去,因为已经没有人敢再买了,只有一大堆惶恐不安的人挥舞着手里的纸片在大吼大叫。后来,不知谁带了个头,有人喊道:“让苏同甫出来,我们买的河北券都不要了,退银子!”一时间群情汹涌,局面顿时乱作一团,甚至有市井刁民企图冲上三楼直接找苏同甫理论。把守证信堂的衙役和厢军将闹事的百姓赶出大堂,这些人又在堂外的大街小巷聚集不去。天知道这些“凶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证信堂的管事都不敢回家了,只能挤在账房里过了难熬的一夜。

        “百姓聚众闹事如此厉害,简直就和宣和年间砸了织造局衙门那次不相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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