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乌的俏脸冻得青白,倔强地紧咬着发紫的嘴唇,忍住眼中的泪花。

        听了这话,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任由韩蕊搀扶着上了轿子,这一回去,就是一场大病,十几天不得出门。朱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上上下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延请郎中。然而,朱灵乌她自己就是一位名医,自己生了病治不好,更没郎中能开得出药方来。婢女韩蕊知道病根儿,却不敢在人前嚼舌,尽心服侍起居之余,更将在暗地里将陈宪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某天,两个面目可亲的官人来府上拜访,才让某人从口舌地狱中解脱了出来。

        “下官军情司长史林修,敢问朱小娘子,上元那夜,可曾见过洛阳府长史陈宪公子?”

        林修微笑道,眼神却有些锐利,他丝毫不避嫌地盯着对方,仿佛时刻都在窥探她的内心。

        朱灵乌一场大病下来,整个人都削瘦了不少,漆黑的眼睛如一泓冰冷幽静的湖水。就算是林修这样见惯了各色人等的老练人物,也在心中暗赞了一声我见犹怜。然而,查找陈宪下落事关重大。无论是谁,任何线索,军情司都不会放过。即便这位女郎中久负盛名,不但与长安、洛阳的许多家夫人是至交,出入宫廷,深得康皇后的喜爱,军情司也是如此。这种冒犯的态度,直令韩蕊翻了个大白眼,陈宪这人负心薄幸也就罢了,居然还将麻烦惹上门。

        “那人负约,.故,.....未曾见过。”朱灵乌低声道,语气里透着一股涩意。

        对林修来说,有这句话就已足够。陈朱二人之间的纠葛,军情司早有备案。

        林修点点头,茶水未喝,这就抱歉告辞。朱灵乌因病体沉重,精神也是萎靡,这时也不能相送,然而,在林修起身之时,她还是多问了一句:“请问林长史,陈宪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么?”林修回过头去,只见一双清冷地眸子看着自己,有期待,有关心,他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低声道:“不瞒朱小娘子,上元夜之后,陈长史便不知去向,到底去了哪儿,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在找。”

        这时,林修敏锐地发现对面的眸子里情绪,原来是静水幽潭一般,忽然有了一丝波动。

        这种欣慰和担忧混合着的复杂心绪,林修是个过来人,自是一清二楚。“看来她确实是不知。”林修当下也不多言,抱拳道:“我等也是担心陈长史的安危,倘若朱小娘子知晓他的消息,抑或想起了什么,还烦差人通知军情司衙门,这是我的信物。”说完便告辞离去。

        “他是有事,还是,菩萨保佑,......但愿他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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