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自四十年前一道受书,便长在一起。出你之口,入余之耳,再无有第三人知晓。”德川家庆摆了摆手。

        外面的事情,那是德川家庆让大冈忠固向自己禀报的。幕府的所谓目付,大伙儿也知道的,早就成了老中们的附属品。水野忠邦在时,用的是自己的亲弟弟迹部良弼。而土井利位上台之后,也是立刻替换人选。

        想要靠目付们来了解一些事情,已经是不太可能得了。德川家庆需要另外一个足够可信的渠道,来知道一些别人不让他知道的事情。

        当然大冈忠固完全可以只说土井利位收取了贿赂,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并不会引起德川家庆的不满。但大冈忠固刻意说是收取了三四十万两黄金的巨额贿赂,虽然这也是实情,可当中到底带着些倾向。

        “古河侯并非救时宰相!”见德川家庆把话都说开了,大冈忠固索性也豁出去了,一下子就击中了土井利位的软肋。

        “唉,余又何尝不知呢……”与预期中德川家庆可能会带有怒意的训斥自己,不能够以有色眼镜评断诸侯的情况完全相反,大冈忠固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德川家庆的心坎上面。

        已经五十多的德川家庆,虽然能力未必有多强,本事有多好。但是毕竟形形色色的人看了数不清,谁行谁不行的,他稍微观察几次,也基本能够瞧明白。

        眼前的古河侯土井利位,远远逊于他的祖先土井利胜,甚至可以说连土井利胜百分之一的手腕都没有学习到。除了出身土井氏这样的幕府名门,有傲人的家世之外,其实能力实属平庸,并不能够挽救幕府江河日下的危局。

        真是家贫思孝子,国难思裱糊匠啊!

        “滨松侯尚未走远……”大冈忠固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按照幕府的法度,像是水野忠邦这样的谱代重臣,一般是在每年的四到六月之间回往本国。然后明年的四到六月再回江户交代。循环往复,直到你死或者你隐居为止。

        水野忠邦也不例外,他四月底就已经向德川家庆辞行。这是他与德川家庆数月来唯一的一次会面,毕竟水野忠邦的民愤太大,他也不想把这些愤怒牵扯到德川家庆身上。

        “尚未走远嘛……”德川家庆喃喃自语,大冈忠固的话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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