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嗯”了声。

        “他爸爸那边……一定要先瞒着。”

        “我明白的。”

        医院那边也是昨天才刚有了点儿好消息,说先生总算恢复了意识,暂时脱离危险。可心肺上的毛病向来很难有个定论,情况将来的发展态势谁也说不清,从医生到时家全家上下没有哪一个人敢就此松开一口气。

        原本少爷离家一直是先生心头的沉疴,这时候再拿这些事刺激他肯定不行。

        妇人忽然低下头——她眉间现出了深深的沟壑,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痛处似的。德叔立马对房间里的其他人道:“药,快给太太拿药!”

        护工打扮的年轻姑娘端着一盘子东西冲到床边,而这时妇人双手掩嘴,腰弓了下去,昏天暗地地咳嗽了起来。仔细听就能发现,她粗重沙哑的咳嗽声中还混杂着些许短促的干呕声。

        等她服下药慢慢恢复平静,德叔沉默地从卧室退了出来。门在身后合上的一瞬间,他再不能自抑,长长叹了一口气,两肩颓然跨下。

        外头的那些人全都盼着时家垮个彻底、塌到尘埃里去,这样才好来看热闹——太太最清楚他们的心思了。然而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骨子里仍有股气在,被老天爷掌着肩膀往下摁也不肯倒。

        她要亲自告诉他们,时家不会这么容易就认命。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抛下这里的事去临城,尽管那里的环境才适合她调养身体。

        也许是上天妒忌,时家尽管富甲一方,然而从老爷子那辈之后的每一代人,几乎没有哪一个不是疾厄缠身。现今的男主人一直有心脏问题,前些年昏倒一次后装上了支架;女主人身寒体虚,床头常年摆着安定;小少爷随了女主人的漂亮,也随了女主人的病弱,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同龄的小朋友吃糖吃巧克力吃冰淇淋,他却一直在喝又苦又辛的中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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