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许承彦的肚子可真似弥勒的乾坤袋,不久前刚在平康坊吃净了两大盘带汤羊骨,现在在门外回纥人的摊子上,又抱着只羊腿大快朵颐起来。“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来找我,还请我吃肉?”

        “不是说好了你抓到人我就输你条羊腿么?”然原话并非如此,李慕迟葫芦里卖的药着实让承彦一头雾水,撕好了一瓣蒜递了过去:“这个干了多久了?”

        “两年。”他很不情愿地回答着,也不肯,准确的说是不敢看李慕迟一眼,他生怕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看到“鄙夷”二字。

        然而李慕迟并没有,只是淡淡地接着问:“为何博拳?”

        “钱,赢一场能拿五十贯。”很干脆的回复,没有什么比打黑拳来钱更快的路子了。

        “替不良人跑情报收的钱也不少吧?都买吃食了?你不会这么馋吧?”

        “这是我的私事,现在我非不良,也不需要谁的救济。但今日此事,你须替我保密——若你还看得起我的话。”他特地强调了最后一句,放下快啃干净了的骨头,擦了擦手,开始摆弄起手边早被盘得油亮的八卦锁。两人往来这么多年,李慕迟知道他的脾性,也不过问,便换个话题了。

        “这锁跟了你这么久了,解了锁,锁又了解,不厌烦呐?”

        “‘断疑唯勤’是小时候的阿姐告诉我的。”

        李慕迟笑了笑,从怀里推出了一只金边木头匣子:“那这个你肯定有兴趣。”正上面刻着【策】字纹章,旁边还用篆体雕了个小小的【药】字,这是策狱院工司为每年策狱秋考所制的文匣,专门存放谒文和荐书。

        “这什么东西,好像挺值钱的样子。”许承彦拿起端详。“这是……”慕迟方欲解释却被他打断,许承彦将匣子掂量了一下,晃了晃嗅了嗅又捏了捏,反复细查好阵子,一边念念有词:“黑檀木,黄铜镶边,切口利落,双层结构,直接但精密复杂,云纹为饰……整个长安只有墨家手法能造的出这么古怪的东西。”简单几句话就几乎把整个匣子看的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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