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话来平淡无波,语气也轻得像是陈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然而乔嗔还是看见他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

        总有人会把越是在意的事情看得越是平淡,因为根本接受不了清醒时忆起这件事的痛苦,就比如长归始终不曾想清楚为何父亲会在娘亲死后将自己孤零零的送进这座地狱。

        年少时的他想着,只要自己能为父亲换来一丝利益,也算是报答过恩情。而到了现在,长归却开始奢望更多。

        他渴望能像乔嗔所说,找个地方走得远远的,去山间水间,去任何没去过的地方。

        而现在,正是一切希望破灭之时。

        作为一个药人,长归比谁都清楚自己体内的毒素到底浓郁到什么程度,那些脏东西不仅仅只是把他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干尸,更是一个违背本心的怪物。

        顾行微一早就察觉长归身体不对劲,眼下也只是拉着乔嗔的手往旁边退了两步,修长的指节覆盖在身侧剑鞘之上随时准备着拔剑。

        “来吧,代替你那个废物爹来完全最后一段价值。”

        药言面上表情称得上是癫狂,不仅是乔嗔一行人,就连药宣药卿父子俩也被吓得不轻。

        随着他覆盖在轮椅上的掌心抬起,长寄手腕上那道不详的图纹就宛若鲜活了一般在皮肤上肆意蔓延泛起紫色的阴光。

        长归生得苍白,衬着那图纹更显得格格不入,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却还有心思转过身来苦笑:“完了,要变得难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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