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来,五月十日竹醉日,天刚亮,身着浅青衣衫的少年施着法把鸣浮山的一株竹笋移植进屋里的盆栽,据说今天移竹易活,他想试试看。

        种着种着,少年情不自禁地化出原形……把自己也给种进盆栽里去了。

        草根戳进土里,绿油油的小草躲在了竹笋后,叶尖尖探出一点点,隔着竹影窥探躺在竹塌上安睡的大妖怪。

        小草忿忿想,坏妖怪,坏嚣厉。

        像是听到了他的腹诽,大妖怪翻了个身起了床。他眯着眼睛盯了窗外天色半晌,随后语气不善地使唤起他来:“晗色,端水来。”

        小草精把叶尖尖缩回去,假装听不见。

        一个季度过去,他从一个刚化形的懵懂小妖蹦哒到现在,经受了这尾名为嚣厉的黑蛟的日夜调/教,如今已经懂了许多,会办了很多差事——比如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全天候无休等待差遣。

        用虎妖方洛的话来说,他这叫小厮、洗脚婢。不过鸣浮山的另一扛把子,蛇妖山阳有另一说法,他说他是嚣厉养的童养媳妇,以后可以热乎乎地给大妖怪暖/床。

        小草精一点也不想给骄奢大少爷似的黑蛟暖榻,那大长虫浑身凉滋滋,体表温度太低了,冻得他叶子都要蔫了。

        “晗色,”嚣厉今天可能起床气比较大,脸色异常的阴沉,“小东西,你再不过来,本座要弹你了。”

        小草精继续躲在竹笋后,近三个月的和平相处和湿润厚实的泥土给了他安全感,此时此刻他有些飘飘然,想鼓起勇气试试看,如果他偷懒不干活,大妖怪会怎么待他?

        嚣厉只等了片刻,声音沉了:“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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