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舒头很沉,哪怕已经困倦到了极点,皮肉上的痛楚牵扯着他的神经,仍让他不能完全睡过去。

        恍恍惚惚之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抱起,然后脱离水面,离开了海......离开了海!

        哗啦一声,安静沉在桶底的小人鱼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越出水面,大木桶里的水随之溅到了地上。

        绵舒看着横梁瓦顶,一扇半闭着的窗,显然已经不再是宽阔的大海。再看自己,此时竟然被装在一个比身体堪堪长两寸的木桶里。

        他被抓到了岸上!好不易逃开追捕,竟又被人抓到了岸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许昏沉了,院子外头不断在发出嚯嚯嚯的声音,听得绵舒心惊肉跳。

        他小心翼翼偏头从窗户缝隙看出去,隐约能看见院子里正站着个男子,背身正在驱动着手臂不知在做什么,如此好半晌后,男子站起了身,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泛着森冷白光的镰刀。

        男子用拇指腹在刀刃上横向摩擦,似乎是在检测镰刀是否磨锋利。

        小时候他就听说岸上的人喜好捕捉鲛人,以鳞为饰,以肉为食,以血入药,或圈养池中供赏玩乐,他现在就是一条小丑鱼,谁还会养起来观赏,肯定会被吃掉,就像小时候服侍他的人鱼侍从一样........

        他在桶里打了个圈,因为着急憋红了眼眶,现在身体太弱了,竟然连一个木桶都越不出去。

        王青野磨好刀后矮身进了灶房,前儿砍柴把刀都砍钝了,幸好之前出去捡了块磨刀石回来,否则想砍柴做个饭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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