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数多了,秀娘忍不住埋怨:“往日里哪一个招过咱们,如今一个个倒上门捞油,你也是,头一回做甚包了五百文,如今倒好,一个个倒似该得的。”

        王四郎少有这样高兴的时候,听见秀娘埋怨还笑呵呵的:“就是那外头说书的先儿,请到家来也不止五百文的润口银,听他们这么一簸箕的话,只当是花钱买舒坦了。”

        原来那捞草打狗偷瓜摸鱼儿的事如今倒被吹捧得是他有智有谋,也不知哪一家乡下亲戚,非说王四郎打小儿在他地里偷过瓜,说的绘声绘色,说他怎样学了猹偷瓜,偷了就在地里吃掉,把好好瓜掏开大半个,别个只当是畜生偷了去,流了一地儿的汁水。

        “恁的精乖,我点了火去抓,守了几夜都不曾抓着了。”那亲戚说完喝了一大茶缸子的胡桃松子茶,这是算盘给点的,泺水出茶,茶叶在这儿卖得贱些,人人都是一大茶缸端在手里海了吃,到外头才晓得还有点茶这个说头。

        加咸加甜实不如清茶好味,却胜在无人受用过,在王四郎家吃了这盏茶,回去便吹出了花儿,引得人家纷纷效仿,倒弃清茶不顾。

        叫王四郎舒坦的还不止旁人夸他自小便与别个不同,也不知道哪一个在他面前说了王大郎叫人骗了的惨事儿。

        王大郎叫人下套骗了本金,还倒赔出去八十多两银子,急赶着再往江州去追那客商,人玩了这一桩仙人跳,早早分了银子跑远了,等他去寻,人去楼空不说,那客栈里掌柜还扯了王大郎的领子叫他结清食宿钱。

        王大郎哪里能肯,被几个伙伴揪了差点儿送官,不得已只好又贴出几两银子,那客商在他走后还呆了一日,不仅叫了粉头弹唱祝兴,还叫了一席五两银子的酒菜,全都被算到王大郎头上。

        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江州离泺水这样近,再瞒也有人瞧见,坏事不传千里也能传个百里,何况泺水离江州府还没百里这样远,一来二去,镇子里到外头走动的都晓得王大郎叫人骗的血本无归。

        王四郎一面听一面笑,假意出言帮着回护几句,那起子帮闲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知道他心头乐意听,越说越狠,把个王大郎踩到了泥地里。

        穷居闹市无人问,如今富了门坎都被踩薄了几层,到家只歇了半日,买家来的半斤红枣煮的甜汤喝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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