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干喝面前一碗粥,秀娘还要赞:“今儿这干丝拌的好,想是虾子肉紧实了,鲜得很。”嚼了两口又赞:“小饺子倒不油,放些荸荠解腻多了,这个饼也烘得好,葱是才摘下来的罢。”

        蓉姐儿越听越委屈,她看看真没人理她,一筷子挟了饼,一碗粥喝尽了又加一碗,玉娘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劝道:“赶紧少用些,别积了食。”

        “粥又不管饱的,我多吃些,今天要把肚兜做出来!”半碟子饼全是她吃的,小饺子虽只小手指那么大,也吃了五六只,连醋都忘了要,她吃完了,抬头一看秀娘跟玉娘才只用了一半,耐了性子等着,好容易秀娘放下筷子,她赶紧跳起来往房里去。

        秀娘等她走了才笑:“叫厨房炖只鸡,这爷俩儿夜里定要吃面的。”王四郎自来了金陵,便只在家吃过一顿夜饭,每每一身酒气胭脂气的回来。

        秀娘知道他是空了肚皮饮酒,不说那些个陪酒唱曲弹琵琶的粉头,先埋怨他一回:“你有几个身子好这样糟糕,又是冷酒又是空腹,后头那几十年不过了?便是要吃酒,先用一付软饼垫垫又怎的,总好过干喝,也不怕烧心。”

        外头的宴哪里好食用的,初初吃着好吃,顿顿应酬,酒也腻了菜也腻了,回家只想喝清粥,酒桌上谈生意拉关系,等回来了才觉得肚里饥饿,秀娘每夜都备下些,王四郎一家来烫脚抹面,换上干净衣裳就有热汤热粥好用,今儿再加一个蓉姐儿。

        银叶把灯纱罩子拿开,好叫灯更亮一些,怕蓉姐儿绣多了伤眼睛,不错眼的盯着,看见蓉姐儿抬头就要问:“姐儿是不是累,先歇着罢。”

        “噜哩噜苏,”蓉姐儿摆摆手:“把灯再拨亮着些,你看,有半个桃子了罢。”桃子最易绣,色块大针法又没个花哨,只把一样样深红浅红的丝线分好了,粉中夹白的绣上去,密实实的缝满便是。

        等夜色深了,她还叫几个丫头都去睡:“有大白陪我就成啦。”话是这么说,可谁敢叫她一个人呆着,万一倒了油灯蜡烛走了水可怎办。

        银叶留下守了她,她也坐着打起络子来,等小筐里头扔了五个同心方胜,那边蓉姐儿的两个粉白桃儿也绣得了。

        银叶拿过来看了就笑:“姐儿手真快,还一点针脚都不错。”似她这样做的少的,这活计已是难得了,剪了黑绸锁上边,又钉上腰带,一件小肚兜算是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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