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十五,十四这一日却是玩月的好时候,还是既不耽搁一家子团圆满过节,也能会旧友聚亲朋,吴家送了帖子来,请王家一家去吴家园子里头赏月游园。

        秀娘告罪一声四郎回乡接父亲去了,吴夫人便又笑:“爷们不在,咱们几个也好玩乐。”若是原先,能出去玩,蓉姐儿定高兴,如今她却只提不起劲来,闷闷做一会子针线,抬头对秀娘道:“娘,玉娘太可怜了。”

        秀娘被她这一说也跟了叹一回气,可再叹也扳不过玉娘的心思来,她这前十八年尝遍了苦楚,再不肯涉足了,又把那等蓉姐儿出阁便回去泺水,守着织机过日子的话说了一回。

        秀娘自然不肯,便是一直呆在王家又怎的,阖家都把当作真的沈家亲戚了,哪一个敢说一句嘴,可她就是不愿,秀娘知道她能守着心志从门子里跳出来,便是个坚定的人,立定了的志向,再改是不能了,叫过算盘安抚两句。

        算盘只低了头,把秀娘要给他说亲的话也给拒了,秀娘索性不再管,把这事儿扔给王四郎,只着意预备起去吴家的赏月宴来。

        吴家请的不独商户人家,还有官员的家眷们,去的路上,秀娘反复叮嘱了蓉姐儿不要同人起争执,蓉姐儿头两句应了,到第三回,眼睛都瞪圆了:“我又不蠢!”

        秀娘瞪她一言,也不再说,看她预备下的衣裳首饰都得过,点点头:“给你弟弟多带两套,尿了还能换。”

        茂哥儿已经会喊了,虽说不出是要尿还是要拉,便他嘴巴一抿,脸上涨红,蓉姐儿就知道他这是要拉了,若是玩得好好的哼哼起来,那便是要尿。

        “弟弟就跟巴儿狗似的。”石家的姐妹养了一只巴儿狗,雪白的毛,走起路来一趴一趴,也跟茂哥儿这样,蓉姐儿说这一句,吃秀娘一个毛栗子,吐吐舌头不敢再说,却抱着弟弟逗:“你是不是小笨瓜,是不是小狗狗。”

        茂哥儿两只手去抓蓉姐儿伸来的手指,咯咯个不住,坐在摇摇晃晃的大车上,似个大头娃娃似的坐不稳,到了地方,吴夫人早就等着,秀娘几个算是来得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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