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哥儿哈哈乐着,拍了巴掌,陀螺一停就嗯嗯啊啊的要再来一回,秀娘还没踏进院门就听见这动静,进了门一看,自家那个有人来提亲的闺女,还跟七八岁娃儿似的在玩陀螺。
她长叹一声,招呼女儿:“赶紧歇歇,像什么样子。”走过去见她额上一层薄汗,拿出绢子给她擦拭:“别着了风,这日头再好,风却不是假的,赶紧回屋去。”
茂哥儿只不肯,他还不要人抱自己走上去拿了竹鞭要去抽那陀螺,大白跟他一起玩,陀螺在他
手里只慢腾腾转两下就不动了,刚才转得飞快,大白不敢去扑,这因却不怕,一下按住了,去咬陀螺上的彩条子。
“怎的啦娘,帐算完了?”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开销也越来越多,王四郎又折腾着开了个质铺,开质铺却不比开旁的铺子,须得有个会掌眼的行家,别个拿些假古玩,当作真古董给了钱,这铺子便开不下去。
她原还忧心,后头说是从吴家的置铺里头借来个二掌柜,又开在朱雀街上,隔了夫子庙几条巷子,一条街俱是文玩古物,因着王家财力厚,作当的图个现银,做了久当或是死当的东西,也常拿了家来用,秀娘屋子里新添的大理石云纹屏风便是人家作的死当,叫王四郎差人抬了回来,蓉姐儿爱的不行,直说下回还有,给她也添一个。
这么着家里东西越来越多,铺子里抬进来的都要写签子,两边才好对帐,怕有人钻了空当,拿些小零小碎的金玉玩意儿,蓉姐儿又是个粗性子,说不准就混忘了,叫别个得了好处。
“帐哪有算完的时候,我疏散一回,过来瞧瞧你。”秀娘看看女儿身条又长了,又在绣筐里头翻一翻,活计也很像样了,拿出来点点,十多日还只绣了方帕子:“你看看你,还这样懒怠着作针线,往后出了门要给婆婆一家子做针线的,可怎办?”
“那离出门子不是还早嘛。”蓉姐儿说完这句,又想起徐礼说的十日来,如今都过了五日了,心里一时生气,板了脸拿手去扯裙带上挂的玉球香盒,撒了一裙子的茉莉粉。
秀娘还只当她是为着自个儿说了她才生气,点点她的额头:“你大了,娘也不瞒你,今儿确是媒人上门了。”蓉姐儿一听瞪大眼睛抬头看她,一下子结巴起来:“媒人……真个有媒人上门?”
“骗你作甚。”秀娘原就是想看看她急不急,谁知道蓉姐儿认定了徐家来的,一句也不问,秀娘被她这番气的不知说甚好:“你就不问问是哪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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