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子起了说一回,兴子懒了便说一段,不出三日,他这里一开锣,三桥桥上都挤满了人,河边还有摆了凳子出来听的,更有茶店里头的知客拎了大茶缸子出来卖茶,倒又是一样营生。
听见他这么一开腔,别个都问起来,吕先儿先摇了扇子不开口,翘起腿来吃茶,得听见铜锣儿几声响这才开口:“布政使知不知道?太守知不知?那可是二三品的大员,徐家上辈儿最不济的也是五品,州府里头当大老爷的!”
此地百姓见过最大的官儿便是县令,七品,听见是州府里头做大老爷的还不甚明白,吕先儿又笑,扇子一阖遥点一点:“过年节,楚家老爷可给发福字贴?”
这回岸上的明白了,都摇头哄笑:“咱们哪有那个福气,也只得苏黄江三家有。”那三家说是姻亲倒更似下属,楚家一开口,俱都跟着风向调头,一个摇头前边走,身后三个倒有一比,打扇撑伞铺毯儿。
“嘿,徐家得的那可是皇帝爷的福字。”拿这个作比,比说甚个仪仗权柄更明白些,岸边一片嗡响,还听见人嗡了声儿问一声:“那徐家跟皇帝也是姻亲?”
问的人是吕先儿的奶兄弟,别个听见了也不找是谁问的,俱都抬了眼睛看他,吕先儿笑一笑,故作高深:“那倒不是,这皇帝爷赐的福字,那是勋爵人家才得的,甚个是勋爵,皇帝爷的弟弟叔侄。”
那便是皇帝家亲戚也似了,楚家霸了族学,里头读书的再没有外姓子弟,人口繁多,连着旁枝虽姓楚也不定能挤得进去,围着岸边俱是没读过书不识得字的,听了这些只觉有道理的很。
有那几个箱子开阵,又有吕先儿掠阵,扯了虎皮作大旗,口口相传,上午才说的,下午阖镇皆知,又说些个少年英才,又说甚个家大业大,一县倒似炸开了锅,只知道楚家富贵,新来的县令也不知道富贵多少。
徐礼这头回声势便打得响了,便同蓉姐儿进楚家那番做作,见了新县令家中财势雄厚,便又有搭台看戏的味道,谁人不知道,每三年换一任县令总要跟楚家扯一回皮,不光是要钱还是要权,两边总有几个来回。
往前数上二任,便有县令不给楚家好颜色看,两边打对擂,一同开了端阳宴,这下可好,这两个无事,接了帖子的人倒愁起来,胆儿小的两边都备了礼,称病不去,胆儿大些的去了楚家,却没人敢去支撑那个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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