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五抬脚才走,蓉姐儿就歪在榻上,盖了薄毯子叹气,甘露进来换过茶,听见她又叹一声:“太太这是怎的,还显着没趣儿?”连秋千都不许她荡了,怕她落了胎,吴家三个嬷嬷一进门,立时把她从头管到脚。

        蓉姐儿翻个身,面朝着外边,点点甘露问道:“那两个可点出豆腐来没有?”甘露“扑哧”一笑,拿帕子掩了口:“哪儿呀,厨房里头可用了半筐黄豆了。

        蓉姐儿听见眉头一松:“你去同他们两个说,黄豆管够,甚个时候点出豆腐来了,甚个时候再回爷身边当差。”

        徐礼还去学堂讲他的课,身边跟着的却不是觇笔捧砚了,这两个早知道要挨罚,要打要骂要革月钱都是平常,出了这样事,便是脱一层皮也只盼着她出了气往后就不再计较了。

        可这两个谁也不成想,主母竟给派了这么个刁钻的活计,叫他们一人点一篾儿豆腐出来,点不出来,再不许跟着徐礼出门去。

        谁也不许出手帮忙,从泡豆脱壳到酸浆点卤,样样都要他们自个儿动手,两个挨打挨骂都不怕,听见这一桩,干瞪着眼睛张口结舌。

        蓉姐儿吩咐下去的时候也靠着凉竹榻,隔着屏风还能瞧见这两个半抬了头面面相觑,笑一声道:“也不必你们头一回便做成,甚个时候能切了上桌拌虾油肉米仁儿吃,甚个时候再往前头去跟着你们少爷。”

        这两个机灵是够了,可还不够稳重,也是小厮,若是丫头把小姐撇下扔在院儿里,打杀了都不过份,做出豆腐来,把性子磨好了,也就堪用了。

        觇笔捧砚半点法子也无,少爷自身难保,更不能帮他们俩个说话,只得埋得做了,可这两个哪里做过这样的杂事,自进了院子便在徐礼身边侍候笔墨,只洗过砚台,哪里洗过豆子。

        捧砚对着一筐豆子发怔,舀了一碗问觇笔:“你娘是厨子,这个豆腐可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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