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间,蓝衫女子已经站到跟前,敛襟施了一个浅礼,“这位便是落因居主罢,冷真闻人说起菡夕山渺遗居是个修身养性,淡泊红尘之地,又慈悲容纳许多不如意之人,冷真斗胆,请求在这里长住下去。”声音若黄鹂般婉转,只是她压得很低,听起来便有些沧桑。

        碧侨的手这时才从落因头上移下来,让她终于有起身平视冷真的机会,“须得剃去一头乌发,不知冷真姑娘是否舍得?关于不如意之事,姑娘暂时看不开也不勉强,来日方长,自会有豁然的那一天。”

        冷真莞尔一笑,“乌发不是乌发,但我已想通,三日后行剃度之礼好了,有劳居主。”说完从碧侨肩上取下包裹,跨在手臂上,空出的那只手则轻轻抚了抚她的的花苞头。

        落因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却也不加多问,客气地寒暄一句后,将她引上渺遗居三楼,居室散发着淡淡的檀香,雕花紫檀木板将十个小小的空间隔开来,其中摆置着床位,梳妆台以及衣柜,有的简素淡雅,有的精美华丽。

        只剩下里间东向那个位置,床板上仅铺着一层薄薄的席子,梳妆台上空无一物,落因目光扫了一眼这方小小的空间,有些歉意地道,“这个,但凡有人来这里静养修心,除了这些空架子,所有的物品都得自行准备。”

        冷真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回,“我就睡空床板,无碍。”

        落因有些吃惊地再度打量她的全身,见她纤腰弱肩,散发出一股说不出味道的清香,活生生一个温香软玉的女子,竟然吃得了这等苦。山间人家,那位名换作如夏的四十岁女人,一生劈柴练得虎背熊腰,粗指糙掌,来修时仍以劈柴的积蓄,买了上好的锦被和镶玉梳妆台,以及几身华丽合体的绸缎衣裳,几年来面容白皙,肌肤胜雪,虽依旧念叨她原来丈夫的不是,但也算修出了成绩。

        可这,冷真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但举止和言语有些奇怪,其他女子来此修心时,皆会自报家门,将一切情况和盘托出,她却只字不提,然而,毕竟来这里修心戒情的女子只需做的事是剃发和铭记《通怡卷》,既然不主动说,她也不好多问。

        落因也不强求,只说了一句,“姑娘注意身体。”又提醒道,“用斋处在一楼后厨室,荤素菜皆是从山下集市买,伙食费由大家共同出,姑娘既然表示长此以往地住下去,便是渺遗居的一份子,也得出一份份子钱。”

        冷真在床沿坐下来,从袖中摸出一块通体碧绿的玉来,递到落因的手中,落因点了点头,看玉的眼神清淡无波,叮嘱了两句便自行下了楼。

        “姐姐。”碧侨瞅瞅四周无人,嘟起嘴来,“你要三天后才剃发,是在盼着南泽来找你吧?可是我们从瑾莱仙山一路到这里,根本就没见他追来啊?明明能够御云来的,为了等他却一步步走来,一共两千多里呢?你身体又不好,走了一个多月,哼,他一次又一次伤你,你还给他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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