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终于收回投在碧玉箫上的目光,见她又把避水珠攥到手中,不可思议地问,“避水珠放在身边一丈范围足以保命,你为何每次都要紧紧握着?”

        冷真平躺在床上,将淡蓝色的珠子举到眼前,应道,“因为我自小怕水,或者说,我有恐水症,活了四万多年,怕了四万多年,这东西从四面八方进入眼耳口鼻,让人手足无措,让人窒息,让人死亡,你知道那样的绝望吗?对了,你是龙族,不可能知道的……”忆起了那一桩极为遥远的灭族往事,她的一只手覆到心口上,不再说下去。

        南泽将碧玉箫放进帷帐上浮凸起来的绿绒斜布筒中,在床边矮身坐下,“那么,究竟是什么宝贝,让你不顾性命地两次入海,你说来与我听,我帮你去取。”他猜知并不是她贪婪的缘故,她完全不似那样的女仙,只是苦苦寻的宝贝或许对她十分重要。

        冷真朝他微笑,嘴角浅浅扬起,虽是无意为之,却拥有一种颠倒众生的美,南泽有些局促地将脸移开,注视着蓝色帷帐绿绒斜布筒中碧玉箫垂下的紫碎贝挂饰,粉丝绦从中穿过,碎贝上晶光点点,映上了淡淡粉色,流窜追逐,美丽非凡。

        他再问一遍,“究竟是什么宝贝?”

        冷真闭上眼睛,手捂上心口,“除了冰焰海白袍龙子打的那掌外,还有一种奇异的痛,是从左手涌进去的,是不是中了螃蟹的毒了?”

        南泽眉头皱起,“你还中了世独千一掌?”

        知道她有意避开,也就暂时不问,但另一个真相正浮出水面,况且是他想要知道的。

        忆起那样的煎熬,冷真脸色泛起了些许苍白,“他还绞了一下,像是将心掏出来一样,我疼得说不出话来,不然,当时要是喊你一声,事情也许不会那么麻烦。”

        南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宫医来检查的时候,说她的心肺几乎散成十来块,深处将裂未裂,表面则靠着一些皮肉相连,而铜铸熟若蟹的毒已经深入到心肺各处,用了龙宫最好的十粒丹药,也只是勉强续命而已,今后是否能活得长久,恐要看她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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