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抬头对上她一双泪眸,平静道:“我自然是利用了你,可你又是如何对我的呢,我只不过是投桃报李,你卑鄙,我自然要比你更卑鄙,才有一线生机。”

        曲莲转瞬间怔住,眸子呆滞,再无一滴泪流出,她踉跄数步重重靠在桌旁,喃喃道:“可我,我的生母,我的生母是月姑啊,她是你的同门师姐,你,你,你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竟逼我去死。”

        落葵像是听到了甚么可笑之语,蓦然便笑了起来,冷笑喋喋,笑的人乍起一身白毛汗:“你对我痛下杀手之时,可曾顾念往日情分,留半分余地。”

        曲莲狠狠怔了一怔,退了一步。

        落葵继续冷笑:“你为了帮杀害月姑的凶手,竟对月姑的恩师之女下手,曲莲,若月姑泉下有知,你猜她会如何想,又会怎样做。”她神情冷薄而傲然,字字诛心:“月姑为情意为师恩,大义赴死,不曾想她的女儿却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装可怜学狠毒说旧情,画虎不成反类犬,曲莲,你如此天真日后如何执掌曲家,如何辅佐霖王,你以为霖王会顾念与月姑的旧情,会甘心忍受你的不堪大用么,他不会,迟早也会同你爹一样,被霖王弃之如敝履。”

        曲莲原以为自己与落葵同为女子,落葵能做的事,自己也能做,这才主动流了胎儿,靠上霖王,妄图执掌曲家,与落葵抗衡,成就一番大业,不曾想头一回交手便已落败,气急败坏的前来诛心,却寥寥数语便被击溃了心神,她状若疯妇的痛哭咒骂:“你害我曲家满门,水落葵,我与你不死不休。”

        隆隆惊雷响起,一道惨白的闪电破开虚空,天猛然间阴沉下来,层层铅云闷闷的压下来,转瞬间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瓦上,檐下,地上,一阵磅礴,雨意迷离。

        “啪”的一声,落葵将手边儿的杯盏重重扫到地上,挑唇冷笑:“不死不休,霖王与曲天雄做的那些事儿,想来你不甚清楚罢,那么今日,我就好好与你分说分说,看看究竟谁该跟谁不死不休。”她冲着苏子略一点头:“你来说,说给咱们这位曲大姑娘听听,让她也知道知道,甚么才叫不死不休。”

        苏子挑眉冷笑,桃花眸中藏着克制极好的悲伤,平静道:“十八年前,关内侯领十万大军同北谷国厮杀之时,曲天雄却对长乐长公主下毒,公主因此难产去世,而落葵出生即毒发,虽有关内侯渡半生修为给她保住性命,可从此体弱多病,难享天年。十五年前,北谷国再犯北境,关内侯领军厮杀,虽大获全胜,但也死伤惨重,十万人只活下来了不足两万,连当时的副将,也就是京墨的父亲也于此战中战死。可曲天雄却带领曲家死士围杀已毫无战力的将士,令两万大军只逃出不足一万。”

        “苏子,闭嘴,这不可能,不可能。”曲莲声音尖利,打断苏子的话。

        “不可能。”落葵一把掀了面前的绣架,嘭的一声,绣面断裂,花样凌乱。她冷笑道:“你是曲家外嫁之女,曲家满门下狱,并未连累到你,可你信不信,我有本事让你也到牢里去,去好好问问曲天雄,这些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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